與此同時,神女峰上。
七人分散在萬象陣壁前,或坐或立,或奔或走,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不同情緒。長孫駿端坐在一蓬亂草旁,一臉從容得思量著什麼,仿佛眼裏的陣壁隻是一塊再普通不過的巨石;靠近陣壁的一大塊空地上,長孫鈺獨自一人霸占著,時而咬牙,時而撅嘴,時而眉頭微蹙,隻是不論何種情態,卻將其可愛發揮到了淋漓盡致;牧夏靜靜地站在一角,一雙美目緩緩合上,神態中流露出些許惋惜,隻是從她嘴角揚起的微弧可見,必是若有所得的;一道白影奔走在兩丈方圓內,身形飛快,仿若矯兔,朱杞眼中滿是警惕,仿佛如臨大敵;曹延一屁股坐在地上,漫不經心地褪去外衣,搖了搖頭朝一旁的陸匡看去,卻是一愣,發出嘿然怪笑;一隻墨繪的四爪厲鬼陡然躥出畫軸,呆呆地立在原地,任陸匡怎麼催促都隻是迷茫得望了眼空虛處,依舊是動也不動,陸匡藏在厲鬼身後,一臉的驚懼,不知道在躲閃著什麼。
反觀朱溪,卻是神情淡然地負手站在一塊大石上,細細看去,他那微微眯起的兩眼中空洞無神,仿佛丟了魂一般。肩頭烏金伸出爪子在他臉上拍了拍,見他沒什麼反應,便自叫喚了一聲重新眯眼睡去。
許久,朱溪半合的眼皮陡然一抬,兩眼中星芒一亮。見他微微揚起尖削的下巴,淡笑自語道:“日月並行。”四字竟與翟蓮口中吐出的不謀而合,是巧合,抑或九陣異曲同工使然?
“還有七日就是下山之期了,於這陣壁之中可有收獲?”
身後一個聲音悄然響起,朱溪並無驚訝,轉身看去,笑著頷首道:“小有所得罷了,師傅到此可是有所指教?”
來者自然便是長孫傲無疑,此刻他冷傲的臉上倒是多了些許隨和,依舊用著不鹹不淡的語氣說道:“為師於陣法一道無甚興趣,也指點不到你什麼,參悟陣壁還要靠你自己。”頓了頓,從袖中取出一卷羊皮,擲到朱溪懷中,“你我師徒雖隻相處短短一季,不得不說為師見你悟性絕佳,挺是歡喜。原沒什麼能留給你的,這卷羊皮是為師的一點心得,你有閑暇就看上兩眼吧。”
相處了三個月,朱溪哪裏不知道自己這個師傅最是外冷內熱,這卷羊皮的珍貴,於他未必便在那萬象陣壁之下。將羊皮緊緊抓在手中,想起這些時日的相處,饒是朱溪為人灑脫,亦不禁一陣鼻酸,當下由衷一拜道:“多謝恩師。”
這一聲不算響亮,卻也沉重,惹得早已清醒的曹延、牧夏循聲望來。見是師徒情深,曹延一陣羨慕,牧夏更多的卻是感動。感動之餘,牧夏偷偷地望了一眼沉思中的長孫駿,見他若有所覺地別過頭來,卻叫自己羞紅了臉。
望著長孫傲遠去的偉岸背影,朱溪心裏微感惆悵,環顧四周一石一木竟是有些舍不得。直到被曹延一拍肩膀,這才回過神來,轉身已是一副玩世不恭:“看來你曹胖子今日又是一無所獲啊?”
“胡說,哪是一無所獲,起碼三個月功夫亦讓我對陣法有了個認知啊。”曹延圓眼一瞪,扯著嗓子反駁起來,卻是更加將心虛表露無餘。尷尬過後,曹延一聲輕哼,撇了撇嘴道,“不得不承認,我曹延於陣法一道當真沒太多天賦,隻是叫長輩失望,白白將家族術法浪費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