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氣息,是石夷麼?虧得你還記掛著本尊,終於尋到了此處。本尊今日脫困,自當記你一功。”那聲音嘶啞沉默,仿佛來自太初遠古。見那手臂向裏一彎,重重地拍打在凸起的碎岩上,震得已是危如累卵的黑岩如蛋殼般紛紛剝落。然而,震天的聲音亦未能蓋過那人言語,叫人聞之戰栗,究竟何方神聖?
“當今元央界中,若非八族後人,有誰能尋到伏羲大尊困鎖你勾陳的所在?本王歸邪,乃是九黎一族蚩尤之子。閑話少說,今日特來救你脫困,為的是一樁交易。”那為首之人自稱歸邪,竟是蚩尤之後,見他絲毫不懼勾陳造出的巨大聲勢,相反把首一昂與那聲音針鋒相對,大有索取救他報酬的意思。
“你說你是八族之後?哼,找死!”那聲音陡然高了幾分,其中更是充斥著無盡恨意,仿佛麵前站著的並非救他脫困之人,而是將他困鎖在此的仇人一般。
大手一使勁,四周白汽陡然瘋湧,從四麵八方向他聚集而去,一時間黑白糾纏,那八座佇立了不知道多少個年月的壘石終於應聲倒塌。攪成了一團的中心處響起一聲怒吟,似雕高亢,如龍洪亮。這聲怒吟竟夾著一團白汽與黑石直衝天際,將石丘上空的烏雲洞穿,久久亦不見合攏。
數千如狼似虎的九黎勇士在這一聲中連連後退,更有甚者在那激烈的狂風衝擊下倒作了一片。唯有站在最前麵的十餘人傲立原地,然而臉上亦不禁為這霸道的聲勢所震撼。
望著混亂中心若隱若現的那個巨大身影,為首的歸邪眉頭緊蹙,嘴角卻是掛著止不住的笑意,誰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難道你不想聽聽本王手上的籌碼麼?”凝視著黑影中那一對凶光四射的血眼,歸邪好整以暇地向上托了托虯髯,竟是不為所動。
“哼,莫不是伏羲老兒歸西了,子孫卻是如此不濟,居然要與我妖族為伍,當真可笑。你倒是說說,八族困我不知多少年月,憑什麼要本尊放過爾等?”那黑影撥開最後一層氤氳,將他那兩丈高下的身軀徹底暴露在了眾人麵前。
那是一具殘敗不堪的灰暗軀體,大半的身軀已然潰爛腐壞,過膝的長臂上留著兩對銳利異常的四趾尖爪,幾乎洞穿的胸口處依稀能見一副形如彎鉤的赤色紋身,仔細看去和他那堅硬如剛的赤色巨喙頗有相類;那一對淺淺的細目向上攀爬到額頭兩側,透著驚人的寒意,叫人毛骨悚然;最為詭異的是向上突起的後腦上仿佛坐著個胖小娃娃,腦後馬一般的濃密鬃毛,覆蓋了整個背部,一直延伸到後腰方止;後腰處是一青一灰兩條光滑細長的鞭尾,尾端長著兩張齒口,一翕一張間吐著青灰色淡氣,煞是可怖。
看著勾陳一步步走近,便是歸邪臉上都露出了些許凝重,然而想起自己已是今非昔比,便又挺起了高傲的胸膛,忽明忽暗的胸膛陡然一陣晦暗,整個人的氣勢更是變得無比陰森。
見狀,勾陳眯起的眼中血光一閃即逝,語氣裏更帶了幾分森寒:“你把石夷如何了?”
“石夷自然還在本王手中,莫說石夷,就是你手下一班股肱,也多數皆被本王請了去。今日本王來此助你脫困,隻是看中你那傳說中的特殊本領,你若能襄助本王一事,屆時我九黎一族入主八荒,本王不僅將你那班手下絲毫無損得歸還,更將元央一界盡數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