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鼎鬼飛蜈(1 / 2)

鼎鬼鬥烏羊,飛蜈戰翻江。

昏暗的鬼陣中不時亮起一抹淩厲的銀光,翟蓮仗著過人的武藝率先發難,一得近身便把範羊打了個措手不及,虧得烏羊堅韌,隻是每每將雷火阻住,卻也暗淡上一分。

望了眼無聲對峙的墨樸兩人,曹延加快了手中動作,不知道在腳下畫著什麼,但看他額角微汗,仿佛也不輕鬆。

“嗚”的一聲長鳴,夾雜了許多不甘與慘痛,一麵形若山羊的烏色凝雲終於被雷掌破開,消散得無影無蹤。隻是翟蓮亦是使了好大一翻勁,這一擊過後雷紋一暗,實難再進。未料,他腳下一挺,左手飛快地伸到百納袋中,一杆長槍倏爾擲出,未及眨眼已是貼上了範羊麵門。

饒是手頭正忙的曹延,見這一幕亦是驚呼一聲,心中一喜,仿佛翟蓮那一槍已然得手一般。恰在這時,他唇啟未分,臉色卻已轉作了慘白,但見翟蓮的身後竟無端多出兩隻人高的玄色巨角,乍一現身便已貼到了翟蓮背心,去勢不在那銀槍之下。

身後突見變故,若是換做常人必然不覺,誰料翟蓮身負騰蛇凶魂,其敏銳豈是尋常?隻是後背雖涼,招卻用老,情急之下身向前傾,槍柄往腋下一縮,堪堪頂在了巨角尖上。但見,槍身綠光一閃,一聲金鐵撕拉的銳鳴割裂了黑暗,銀槍與巨角各自一退,翟蓮順勢超斜裏一晃,卻是“逆元玄兵”解了這一危局。

正在翟蓮愈發認識到這自創術法的威力之時,範羊已然退入了鬼氣深處,卻是失卻了緊逼的機會。反觀身後,巨角緩緩探出黑暗,繼而是一張猙獰羊麵昂首,隻是羊口大張狀甚痛苦。

翟蓮一愣,方才倉促一擊豈能傷到巨羊?仔細望去,巨羊掙紮欲出的身體上竟是纏了一條背殼暗彩的大蜈蚣,百足上的鋒利大鉤牢牢地勒緊了獵物,叫它動彈不得。

“哈哈,莫怕,他老羊吃蓮,老人家我蜈蚣在後。”牛背上的墨樸右手微動,威風凜凜。

熊晦淡淡地斜了一眼被縛的巨羊,渾沒在意地摸著一根小辮,打斷他道:“怪老頭,臨陣走神可不好,若然本爺趁間偷襲,你還有命?”

“哼,那要看你有無這個本事?”墨樸回頭白了他一眼,老眼眯起一轉卻是盯住了那“翻江巨蟲”。

“可惜本爺不好偷襲,隻是你若輕慢,我也隻好逼你一逼了......”

“喝!”熊晦話音未落,卻被一個聲音打斷道,“前輩隻管放手施為,這頭蠢羊便交給晚輩吧。”

循聲望去,曹延汗濕鬢發,話音中都喘著粗氣,隻是眼中神光淩厲,一時之間判若兩人。腳下陡然刺目,一道光蛇遊走,緩緩繪就成一方詭譎圖案。光圖才成型,便有一雙腰粗的赤銅大手伸將出來,仿佛嫌圖案小了,大手用力一分,竟將光圖撐大了數倍。這一幕翟蓮不算陌生,當日三才之試中曹延便是喚出鬼物才從三長老手中險險過關,隻是此次的動靜更大,想來其中鬼物亦要厲害上許多。

饒是熊晦自負,望著漸漸露出的鬼首亦多了一絲驚訝,脫口喃喃:“鼎鬼?古八族傳承,實在少見啊......”

見那鬼首黥麵、獠牙倒豎,頭扛大肚鼎、耳綴鐵圓環,腰懸一對方鼎垂掛左右,仔細看去,那鼎鬼強壯的四手雙足上都鎖著鐵鏈,牢牢地連在鼎耳,好不怪異。許是困得久了,貼著肋骨的皮肉一脹一收間,內髒畢露。鼎鬼脾氣暴躁,頂額怒眼撞見巨羊,口中竟是連涎,拖拽著沉重的鏈鼎,大步朝其走去。

見狀,飛蜈百足一鬆,潛入了黑暗中去。巨羊脫了束縛一陣歡暢,剛要抬首嘶鳴卻被一隻大手死死鉗住頸項,連翻受限倒也激起了巨羊凶性,後腿猛然一蹬便把鼎鬼踢了個踉蹌。趁著鼎鬼不穩,巨羊一使勁掙開了大手,反把巨角頂來。

鼎鬼一愣,仿佛沒有想到巨羊還敢反抗,當下一聲怒吼,四臂齊出,牢牢將那巨角抓住。雙方都是牟足了勁,力氣上卻是鬥了個平分秋色。

“花辮子,咱倆也別光看著,快來鬥上一鬥。”見了兩鬼激鬥、聲聲如震,墨樸更是興致高漲,雙袖一甩,十指連彈。

“正是此意,怪老頭你可別太快敗下陣來、徒叫本爺失望。”

“放你奶奶個屁,有甚本事盡管使出來,誰人敗了管誰叫爺爺,休要此刻大言不慚。”

“閑話少說,你那蜈蚣在我這‘翻江巨蟲’麵前便似泥鰍一般,看你如何纏鬥過它?”便似聽懂了人言,翻江巨蟲倒骨一伸、腮幫子一鼓,挺著肥大的身體向前蠕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