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就任聖·安德魯大學的名譽校長時發表的演說引起了德皇的注意,他通過巴林先生帶話給我,說他認真地讀了每一個字,當時我正在紐約。同時他還帶給了我一份他在其長子獻祭儀式上發表的演講。邀請我去與他見麵,但是直到1907年7月,我才有暇前往。我的夫人和我結伴同行,我們去了基爾。美國駐德大使塔沃先生及夫人在那裏迎接我們,他們的態度友善。在那裏,我們呆了三天,通過塔沃夫婦我們結識了許多傑出的公眾人物。
第一天上午,塔沃先生帶我到皇帝的遊艇上做了個登記。我沒有料到會碰到皇帝陛下,但他湊巧剛好在甲板上,看到塔沃先生後,他走過來問,是什麼原因讓他這麼早來到遊艇?塔沃先生向他作了解釋,說帶我來做個登記,並說卡內基先生也在甲板上,他問道:
“為什麼不讓他過來呢?我現在就想見他。”
當時我正在和組織會議的海軍上將交談,沒有注意皇帝和塔沃先生從後麵走了過來。我感覺到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於是轉過身來。
“卡內基先生,這是德皇陛下。”
我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我眼前的就是皇帝。我舉起雙手,大聲道:
“這正是我夢想的,沒有儀式,天子從天而降。”
我繼續道:“陛下,我用了兩天時間來說服自己接受你熱情的邀請。以前我還從沒有這樣去見一位君主。”
然後,皇帝笑了,很有魅力的笑。
“噢,是的,我讀了你的書,你不喜歡君主。”
“不,陛下,我不喜歡君主,但是如果我發現君主的頭銜之下是一個真實的人,我會喜歡他的。”
“噢,我還知道你喜歡一位君主,他是蘇格蘭的國王,羅伯特·布魯斯。我年輕的時候他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是我模仿的偶像。”
“是的,陛下,確實如此,他葬在丹佛姆林教堂,那是我的家鄉。當我還是小孩的時候,我常去教堂那高聳的紀念碑--每塊石頭上都刻有‘羅伯特·布魯斯國王’--懷著天主教徒對他的熱情。但是布魯斯不僅僅是一個國王,他還是人民的領袖,作為人民的英雄,華萊士更是第一位的。陛下先生,現在,我擁有丹佛姆林的馬爾柯姆國王塔,從他那裏,你繼承了他的蘇格蘭血統。也許你會知道那首古老的民歌《帕特裏克·斯彭斯先生》。
國王坐在丹佛姆林塔上,
喝著血紅的葡萄酒。
我希望有一天可以陪你去看看那座塔,紀念你的祖先的塔,你可以向他表示一下敬意。”
他喊道:
“那太好了,蘇格蘭人比德意誌人更加敏捷和聰明。德國人太遲鈍了。”
“陛下,既然涉及到了蘇格蘭人,我必須拒絕接受你公正的評判。”
他大笑,然後揮手作別,大聲說道:
“今晚來和我共進晚餐吧。”然後辯解著與向他走來的上將致意。
晚餐大概有60個人出席,說實在的,我們都很盡興,非常愉悅。皇帝就坐在我的對麵,他向我頻頻舉杯,邀我共飲。當他向坐在他右邊的塔沃大使敬過酒之後,他越過桌子問我--旁邊的人都能聽見--有沒有告訴坐在我身邊的比洛王子,他的偶像布魯斯國王,長眠在我的故鄉丹佛姆林,而他祖先的塔,成了我的財產。
“沒有,”我回答說,“恕我與你說話時過於輕率、狂妄,但是我和您的大法官的交談,內容都是重要的,有意義的事。”
有一天晚上,我們和格萊特夫人在她的遊艇上就餐,皇帝陛下也列席了。我告訴他羅斯福總統不久前跟我說的事情,他希望盡快有機會和皇上見麵。他認為兩人之間的一次實質性的會談將會帶來一些對雙方都有利的結果。我也深表同意。皇帝同意了這一請求,說,他急切盼望著能與他見麵,希望他有一天到德國來,我建議說,他(皇帝)不用受憲法的束縛,可以到美國去,與羅斯福總統見麵。
“啊,但是我的國家需要我呆在這裏,怎麼能夠離開呢?”
我回答說:“有一年,在我離開家之前,我到廠裏去和管理人員告別,很抱歉地跟他們說,十分不好意思把所有的艱苦工作都留給了他們,讓他們在驕陽下揮汗如雨。但是我發現我每年都要休息,不管我有多累,隻要我能在輪船船頭待上半個小時,看著他在大西洋裏劈波斬浪,我就能得到安全的放鬆。我的那個聰明的經理,瓊斯船長說:‘唉,老伴,我想這下我們也都能得到放鬆了。’也許,對你和你的人民也是如此,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