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靠在香榭羊蹄甲樹下的長椅上,難得穿回小高跟,累得人腳疼。匆匆路過了茶店,進了香榭見到樹上花開,心中覺得極好。
就快入夏。霧山五一一過,就會縱身躍入盛夏的熱辣裏,這羊蹄甲的花也會開到夏日裏去,俊逸豔好。
香榭的草木長得不錯,鬱鬱蔥蔥。羊蹄甲樹高達好幾層樓,得有十來米了吧。抬眼望去,枝葉之間明晃晃的光像是碎鑽、又似繁星。它和別的樹木投落下清陰,在傍晚的微微風裏搖搖晃晃,輕輕的,像姑娘白色長裙泛起漣漪的裙擺。
腳累。靠在長椅之上,也本就是為花而來的。於是仰頭看著它開了滿樹,雖不算繁花滿目,卻也熱熱鬧鬧。
曾有一回見它開花時,可能花朵壓低了枝條,伸手就能夠到,就像伸手觸碰了夢境。
這回呢?這回像是赴約而來。高高低低錯落開著,宛如衣裙上頭不規則散漫的花樣。
當然了,很難比較是花美,還是裙子美。
那時正在鍵盤上頭敲打字句,記下前日喝到的茶。周圍人來人往,大多悠閑——遛狗的、回家的、散步的。
花靜靜開著,人各做各的,生活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美在尋常裏靜默,不驚擾不喧鬧,就點綴了天地人間。
低頭,地上有些落花。花痕嫣然或萎頓,躺在生出青苔的地磚上睡去,化成塵、歸於土,又潤來年。
歇夠了,敲完《喝茶手記》的最後一句。起身回去,地上鋪著黃桷樹換新落下的舊葉。
夏啊,真要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