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渾身疼痛,散發著救了他們一命的垃圾堆惡臭的兩人回到了她父親的別墅。
他們發現她父親醉倒在安娜依格早上坐過那張沙發上。
她站在那看了父親一會,希望能找回父親曾經的麵容,那時她母親還沒死,這座城市還未被亞龍人從帝國手中奪走,而他們的家財也未被掠奪。
安娜依格依然隻看到父親那張醉死過去的臉。
“走吧。”她對格裏姆說。
他們從地下室拿了三瓶酒,然後從螺旋式階梯跑上二樓的陽台。
她點亮了一個紙燈籠,在微弱燈光下將酒倒入兩個精致的水晶高腳杯中。
“敬我們自己。”她說完啜飲了一口。
隨著這杯酒下肚,她腦海中浮現出了舊時的利爾莫斯,那是還屬於帝國的利爾莫斯。那裏到處都是巨大的,被爬山虎,庭院裏的睡蓮和竹子所點綴的巨大別墅。如今這裏隻剩一片漆黑,到處都仿佛被黑色天鵝絨所掩蓋一般,除了那些被黴菌的磷光和天空中暗淡的微弱星光照亮的地方。
“現在。”她給自己又滿上一杯。“你是否覺得自己充滿了活力呢。”
他非常緩慢的眨了眨眼睛。“好吧,至少我現在更明白活著和死去有什麼區別了。”他回答道。
“這是個好的開始。”她說。兩人沉寂了一會。
“我們挺幸運的。”格裏姆說。
“我知道,”她回答道:“可是。。。”
“怎麼了?”
“好吧,那的確不是鱷魚人,但我們至少可以向守衛舉報這些走私月亮糖的毒販子了。”
“他們應該早就轉移了。而且即使抓住了他們又能如何?隻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沒人能阻止的了月亮糖交易的。”
“你不嚐試又怎麼會知道!”她答道:“我沒有冒犯的意思,格裏姆,但我真希望這座城市還屬於帝國!”
“我不懷疑你。畢竟那時你父親可是個大富豪,而不是現在這樣一個新安-西裏爾政權的窮困潦倒的顧問。”
“跟那個無關,我隻是。。。那時畢竟還有正義,還有榮譽可言!”
“你那時可還沒出生呢。”
“的確,但我會讀書啊,米爾-格裏姆。”
“然而又是誰寫的那些書呢?布萊頓人還是帝國人?”
“這又是安-西裏爾政權的惡意宣傳了。帝國正在重建中呢,提圖斯.梅德建立了新皇權,而他的兒子阿崔布斯是他的左右手。他們正在為這世界帶回失落的秩序,而我們隻是在這裏虛度,夢想著有朝一日事情能自己回到正軌。”
亞龍人聳了聳肩,“還有比這裏更糟的地方。”
“世上也有更好的地方。我們可以去那些地方,我們可以改變自己的生活。”
“又到了你的帝國城宣傳演講時間嗎?我喜歡這裏,這是我的家。我們從還是小崽子時就認識彼此了。要是你忘了你有多次說服我參加了你瘋狂的‘冒險’,那我就提醒你有非常非常多次了。可是離開黑沼澤,那是另外一回事。別想說服我離開它,試都不要試!”
“但是你不想體驗更多彩的生活嗎?”
“吃的,喝的,好時光,有了這些夫複何求?難道不就是有些人想要做出些改變才搞得世界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嗎?總有些人以為自己知道什麼對人民更好,總覺得自己知道人民需要什麼甚至連問不願意去問。你的皇帝陛下不也是這類人,他也覺得自己知道世界應該怎樣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