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上邊把屍體順著管道丟下來。這裏同時也是所有生命起源的地方。”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古怪，大概是因為肺部浸滿了水而顯得有些含混。
“他們是被殺的嗎？”
“你是什麼意思？他們各有各的死因。當然，我覺得這裏應該有不少人是被處決的。不管怎麼死的，我們最後都會回到這個營養渠裏。”
他茫然的揮了揮手，“我們在這裏還為廚房收集了不少食材：蘭花蝦，拉吉姆樹液，各種蕨類。我們有時候還會在遊到深一點的水域捕獵魚類，特別是利齒魚。你會明白的，你也會到深水區去工作的，你很適合在那裏工作。來吧，咱們去‘漏口’。”
他們繼續遊著，深度逐漸增加。格裏姆起先還有些疑問，但在看到‘漏口’的一瞬間，他就明白了這名字的涵義。營養渠到這裏急劇變窄成了一個尖錐形，而尖錐的頂端則連接入安布瑞兒的岩層深部。從那尖錐的低端，異樣的光芒閃現出來，遠看過去一個光球狀的物體若隱若現。
“那是什麼？”
“那是通往生命核心的管道。”瓦爾特說：“營養渠是我們肉體的歸宿，而我們的靈魂則被生命核心吸收以供這個世界運轉。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離那遠一點。當然，我也一樣。“
‘好吧，’格裏姆心想，‘安娜依格肯定很想把這消息告訴她的皇子陛下，真希望我能聯係上她啊。’
他看了看瓦爾特，覺得他倒不像是個壞人。不過對於大局，對於安娜依格的計劃來說，他是個無關緊要的存在。經管瓦爾特暫時獲得了水下呼吸的能力，他的動作依然笨拙，畢竟他的身體不適合呆在水下。
格裏姆知道自己可以輕易的逃跑。如果先殺了瓦爾特的話，他的時間將更充分。
然而就算他能夠在被抓住之前找到安娜依格並告訴她這點情報，又能改變些什麼呢？他要怎麼躲過追捕，畢竟他是這裏唯一的亞龍人啊。如果逃跑，他絕對逃不了多遠的。
不，在他作出這樣的舉動前，他還需要收集更多相關的訊息。他尋思著是否能夠在營養渠內部或是其他地方破壞掉生命核心。如果可以，又需要通過什麼方式？
他們又進一步下降到相當於營養渠2/3深度的地方，然後瓦爾特開始遊向一些看似透明的卵巢狀物體。
那裏有非常多形狀和大小相似的卵，或許能有上千個。隨著距離拉近，他開始能夠逐漸分辨出卵內部物體的形狀。
“他們正在被孕育。”瓦爾特說。
格裏姆好奇的靠近了些，然後他驚訝的發現在卵內部浮現出了一張臉孔。麵孔上的眼睛是閉著的，而很多麵部特征還未完全形成，不過這很明顯不是一個孩童的臉，而是一張沒有頭發的成人麵孔，隻不過顯得更柔和一些。
“我不明白。”
瓦爾特微笑了一下，從水裏扯過來某樣東西遞給了格裏姆。那是一種柔軟的蠕蟲。它的身體不斷的蠕動，隨著身體抖動的韻律，水泡被從它身體的一端擠了出來。
初次之外，它身上就沒有其他可以辨認的特征了。
“這是隻‘塑形蟲’，”瓦爾特說：“當有人死去時，生命核心就和給這些蟲子靈魂，讓它們帶著穿過管道。它們會來到這堵岩壁，然後結成蛹，並且孕育出新的生命。”
“真有意思，”格裏姆端詳著塑形蟲：“你們都是這麼出生的？不管你們最後會長成什麼模樣，這才是你們生命的本源？”
“你腦袋中怎麼來有這麼多好笑的問題？”瓦爾特說：“我們就是我們啊。”
“所以所有人都是這麼出生的？”
“所有人，不論是領主和貴族小姐，還是像我這樣的......當然不包括你這一族的......至少現在還是這樣。”
“他們是怎麼出生的？”
“這就是我們的工作之一了。我們要分辨出那些快用成熟的蛹，看看裏麵的人是不是快要開始呼吸了。
你可以從顏色分辨出來。就像這個蛹一樣，它們會發出光澤。你要帶著這些發育好的人去出生池，那是淺水區的另外一個洞穴。”
“如果你沒有及時發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