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一波三折(2 / 3)

今日,還不夠她難堪麼?可是她的雙腿,卻似乎不受她控製了。她的心,也跟她的大腦唱起了反調。潛意識裏,如果大叔今天沒有到最後與梨青結為夫婦,那她就不能真正的死心。可笑的堅持,在她的心中盤踞著。她望著王府外,那片刺目的紅,多晃眼,多無奈,多希望,這隻是一個鬧劇,隻是一場她的惡夢。

“七王爺,本宮在十二皇子遇刺的宮中,發現你佩帶的貼身玉佩,你要怎麼解釋這件事?”皇後娘娘極為雍容的坐在高堂之上,她發飾精致,妝容完美,眼底的得意,好不掩藏。今日原本是聶遠行的大喜之日,但是她,要讓今天,變成大喪。

聶大七朝著聶遠行點了下頭,府中的死士們,已經前往皇宮,要在皇後的未央宮中,找出被她霸占的兵符。一切已經準備就緒,隻待找出兵符,刻下裏邊的大印。

“皇後娘娘有備而來,字字認定,行刺十二弟的就是本王。也難怪會挑兒臣的大婚之日了。”聶遠行不卑不亢,這皇後盡管來者不善,但,他是早有預謀。皇後出現在他的大婚典禮上,不足為奇。下一步,便是讓皇上,親自來府中為他主持婚禮。

“你可承認這玉佩就是你的。”將玉佩扔在地上,皇後的語氣更為跋扈。隻需一會,這皇帝器重的皇子,將被她,重重打擊的萬劫不複。

聶遠行看著地上那塊玉佩,正是他前日交予龍心的,轉頭看了下角落那抹湖藍的寂寥身影。“上邊刻有本王名字,但,母後如何知道,這是本王落在十二皇子宮中的?本王若要去行刺十二皇子,用得著帶這玉佩?母後你母儀天下,能統領後宮,想必也有高人一等的智慧去猜透各中玄妙。堂而皇之的帶著玉佩來找兒臣,莫不是,打定主意,要治兒臣一個殘害手足的死罪?”一番話說得極為合理,皇後單憑一塊玉佩,想要扳倒他。還堂而皇之的,在大婚之日,他怎麼做,都不會被父皇責罰,一旁跪著的朝臣也竊竊私語起來。

“你是說本宮陷害你?那本宮問你,如何他人玉佩我不取,單要取了你這貼身玉佩來陷害你?”皇後一揚手,無論說什麼,今日,她都要將聶遠行打入天牢。玉佩是不能代表什麼,但那足以讓他去天牢吃些苦頭,去了天牢,可就不容易出來了,身邊的一眾侍衛早已蓄勢待發。

“母後想治兒臣死罪,兒臣自然不會為自己脫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聶遠行伸出雙手,有著皇後的親信將他銬起。眼角瞥見人群後,那一抹明黃。“若是今日兒臣死了,隻怕父皇要傷心了。”

“放肆,你父皇難道隻有你一個兒子?你犯下大錯,還妄想扯出你父皇為你開罪?”皇後娘娘走到聶遠行身邊,威嚴的看著這個當時她一念之差沒弄死的皇子。

“朕的皇子迎娶正妃,皇後你到婚禮來攪局?合適麼?”皇上在人群後走出來,方才皇後的話他聽到了,這個女人,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之前他還姑息著她,如今想來,在背後,她做了很多動作。“朕的行兒,何必去刺殺那不成器的東西?朕的皇子之多,有幾個是真正替朕分憂的?皇後,你僭越了。”一席話,封住了所有人的嘴。

言語間,似乎已將下一任皇帝的身份確認下來,朝臣紛紛向著皇帝行大禮,私下都擦了把汗,今日帶著賀禮來,沒有投錯主子。

“兒臣叩見父皇。”聶洛秦難得規矩的行了大禮,雖然依舊是慵懶的,倒也算的上恭敬。

皇上見了他也是眉開眼笑。“老九也來了,你對你七哥有心啊。”

一句話,又將原先已經確認新主的朝臣給弄糊塗了。皇上對這九王爺,也是極為喜愛的。這聶家天下,怕是在這兩位皇子手中。仔細想來,所有皇子,隻有這七皇子與九皇子被皇上封了王爺,賜了宅子。

皇帝走上前去,將聶遠行的手銬摘下,扔在皇後身前,對她身後的那幫親信,一個一個看過去。這些年來,皇後為了十二皇子,真是費了不少苦心。

“婚禮繼續。皇後,扶朕同坐高堂。”皇上在皇後的攙扶下,坐上了高堂。怕是今日,婚禮之上開心的人,沒有幾個。

“夫妻交拜。禮成!”在媒婆的大嗓門嚷嚷中,喇叭嗩呐,將龍心的聽覺視覺全部填滿了。再聽不到一點東西。

他真的成親了,沒有什麼交代,是有兩個是。他跟別人成親了,在她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的時候,親手將她的希望給斬殺了。龍心,走吧。龍心,你還在期待什麼?一聲歎息,她退無可退,再不能等什麼人了吧。因為,沒有了繼續的理由,她還是一個人。

“回去吧,我們回去吧。”龍心對聶洛秦,低低的嚷著。沒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了。

“好。”聶洛秦彎身,用巾帕將她嘴角的血擦幹淨。而後,將她抱起。

屋內,是一片喜慶,道賀之聲不絕於耳。屋外,是滿地悲情,表情麻木失魂落魄。

從聶洛秦將她抱起的那一刻起,龍心知道,她與她的那個大叔,從此是兩個世界的人了。人要承受多大的傷悲,才能讓她下定決心去忘記一個愛人。當他給的傷害,大於他給她的愛意時,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他,給忘了。

“我有些難受,你抱緊我一點好不好,聶洛秦。”她埋在聶洛秦的懷中,溫熱漸漸染上了他的衣服。“聶洛秦,你說的總是對的。你說三日之後,我會跟你回府。你說,那些首飾,我還會回去住的。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要殘忍的到最後才讓我像個傻瓜一樣站在原地,我,或者,是最成功的一個小醜吧。我是怨著你的,讓我親眼去看著這麼殘忍的事。可是我卻沒有勇氣再推開你,因為,我已經無處可去了”低低的絮叨著,直到昏迷過去。

依稀,似乎覺得,有個溫熱的東西,貼上了她的唇。

“龍姑娘,王爺讓我給你將藥端來。”侍婢小心的將藥端在手中。冉冉藥香,刺激著床上那纖瘦的身子。

自那日,將放在桌上的收拾全數掃落在地。至今,半月有餘,龍心半夢半醒。聶洛秦每晚在這裏守著她。後來,變成在這個房間待著。給她喂飯,給她擦臉。隻除了,她堅持不讓聶洛秦為她擦拭身子。

“放著吧。我現在不想喝。”她不耐有個人一直在帳外看著她,一時有些惱怒。

侍婢也顯得為難,王爺交代,若是龍姑娘不喝下藥,她今日便要被趕出府去。王爺是說到做到的,他接連半月,已經趕走了許多侍婢。“可是..”

“別可是,放著,出去。”她低低的聲音,藥真的好苦,人心,卻比藥還要苦。不想理任何人,不想做任何事,就這樣待著,等天黑,等天明。

明明滅滅的光線,是侍婢將門開了又合上,她不再去管桌上那碗藥“聶洛秦,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靜靜。”聲音粗澀,再沒了當日的活潑。

腦海中,時時想起,聶遠行,對她的那些溫柔,到底都是一場要醒的夢。沒有人,可以陪著她,到永遠吧。

夜深,一盞孤燈,搖搖墜在窗前。偶爾有風,將燭火吹得淩亂。“你進來吧,在外邊呆著要到何時?”終於是,不忍心。她開口,讓屋外的人,進來了。

聶遠行,自她回府之日,每每夜深之時,總是立在窗邊,不進來,也不離開,直至天光破曉。“既然成親,何苦來我這糾纏?”她閉上眼睛,深怕自己看到那個身影,抑製不住,讓眼淚在眼角繼續放肆下去。

“心兒。”聶遠行站在她床邊。眼中的疼,細細密密的紮著床上的人兒。她比之前,清瘦的多。而原因,是他。

與梨青成親,並不在他的計劃之中。而是那日她離開之後,梨青跪在他身邊,將皇後交給她的任務和盤托出了。

她說,皇後給她下了毒,讓她來府中接近他。她說,她傾慕他,不願意傷害他。她還說,皇後得了他的玉佩,若是成親,那日必會來府中。為了來治他的罪,皇後必然會將宮中所有的親信,都帶出來。

於是,他將錯就錯,跟梨青辦了婚事。

他唯一覺得,愧疚的,就是龍心。那日,龍心在他麵前的指控,雖然隻有幾個字,卻叫他的心擰的皺起。若是她大吵大鬧,若是她糾纏。他都會稍微安下心,去找機會跟她解釋。可是她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她暗自後退著,然後跌倒。刺目的紅在她衣襟,蔓延的時候。即使堂上的紅那麼多,卻沒她嘴角那抹刺入他的眼。

龍心依舊沒有張開眼睛,言語卻再沒了當日的衝動。“吻我。”

她主動伸出手,圈住聶遠行的脖,她其實是個壞女人吧,眼前的男人,已經是別人的夫君了。

聶遠行坐在床上,由著龍心撒野。

愛吧,痛吧。所有的感情,都盡情的在這一刻放肆出來。隻除了聶遠行,始終沒說一句話。

事後,她纖瘦的身子,伏在他身上,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刺入她的四肢百骸。安靜的屋內沒有一點聲音。多希望,時間可以一直繼續下去,多希望,她從未出現過在這個世上。

她不確定,靠著這一次的回憶,來陪伴她一生,是否足夠。慌亂的再次在他身上摸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