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深夜,茫茫濃霧彌漫,烏啼枝頭。
這片荒山野嶺,鬼哭狼嚎聲回旋山間,遍地屍體血肉肝腸髒腑,血腥味濃重。不管白天黑夜總有不下百個人影,仿若行屍走肉,漫無邊際地行走在老林中,見著什麼活物就成群追殺,而林中的惡獸隨之越來越少,不少成群遷移別處去了。這天夜裏,百個人影仿佛失魂般在林中各處無所事事,瞧他們模樣,人不人鬼不鬼,全身枯瘦如柴,齒臼脫落,還剩下幾顆,各個膚色灰白,全身體膚長滿綠毛,就在這時,一個個人頭眼神空洞,一齊轉望山下。
有人要上山。
那人看上去是個出生普通百姓家的人,一身粗布麻衣,背著一根麻布裹起的長物,經曆長途跋涉,他身上衣物早已破敗不堪,渾身灰土贓物,他望了一眼山上,當見到山上有一大群人影疾奔的疾奔,滾落的滾落,輕輕一瞥,未多看一眼,再踏起赤足走上去。
狂奔下山在前的第一個人猛然前衝躍起,身置半空時,軀體即被一道眨眼即逝的寒光分成兩半,接著又上去第二個,第三個,下場如出一轍,到後麵,猶勝五馬分屍,屍首異處都談不上,就讓上山那人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爆裂成一攤血水亦或一團血霧,慘不忍睹,慘無人道。也許感覺一個一個處理的太過繁瑣,上山人拔出身後背著的水藍身長物,乃一把當之無愧的絕世好劍,大喝一聲,原地打轉橫揮一圈,一股如湖水波蕩開一圈漣漪的水藍劍氣霍然炸開,光華甚是絢爛,所經之處,削鐵如泥,一瞬間百人軀體紛紛兩半,死的死,殘的殘,而這座山這麵所有的樹木盡斷,光禿了一片,傾斜如環的劍氣光華四向散開,斜入山腳一方的磐石二十丈深,衝向夜空直指天際,破入雲霄,搖搖上青天。上山人放好劍,繼續上山。
前方響起掌聲。
“不愧是枯劍山的傳人,捭闔劍術名不虛傳。”
上山人腳步一頓,沒有抬頭,再而爬山,冷如冰雪的語氣不近人情:“狗放屁都比你好聽。”
出現在一截剛被上山人劍氣斬斷的樹幹上的暗袍人一笑置之,並沒生氣,反而笑道:“與約定好的日子,易劍魔你晚了十天,這些天我難免擔心,所以才派了一些碟子去打探一下你的行蹤,不過得知都被殺了之後,我才發現自己多此一舉了,希望不要介意。”
上山人冷眼一瞥暗袍人,嗤笑道:“難怪前幾天纏著我的蒼蠅那麼煩人,原來他們的主人教導不方。”
暗袍人居然笑著拱手彎身道:“易劍魔說的是,下次一定記得教誨這些無知的手下。”
易流水停下腳步,方才抬頭正視姓趙的暗袍人一眼,不禁冷笑。
周圍氣息沉悶壓抑。
這時,上山人又望向遠處一個黑暗的角落,這一舉動令得暗袍人訝異。
暗袍人似乎對別樣的氣息渾然不知,直起身子,隨後平靜道:“其實趙某派出的最後一位碟子出去,就想通告你一聲,千鶴並不在和州的惠蘭郡,衛子大人說的惠蘭指的是惠蘭鄉,亦稱柳苑城。不過那名碟子還沒說話,便被你殺了,你之所以苦苦無果,可怪不得任何人。”
上山人目光變的陰厲,最後看了一眼,終究還是沒有拔出身後的劍,轉身下山。
剛上山,又下山。
暗袍人沒在意易流水的陰厲眼神,接著平靜道:“先別急著殺人,以免打草驚蛇,不妨等到事情妥當了再動手,那時候也不遲。不會讓你等太久,一個月足矣。”
劍魔置若罔聞,下山而去。
暗袍人朝一黑暗處無奈望了一眼,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的隱匿於黑暗中那人微微搖頭。
二人則上山而去。
………
清明時節雨紛紛,三月花柳節過後,細雨蒙蒙,但柳苑城不僅人頭數不減,反而還有增長趨勢,這就得拜百家武道所賜了。除去柳苑本土人氏,其中大都江湖宗派人士遠道而來,亦有一些混得風生水起的散人,這群人大多心高氣傲,自以為是,常在城中惹事生非。但凡曆來百家武道舉行的城郡,這類事屢見不鮮,而最苦的還是柳苑天網以及城主靡下的護城羽林軍,治安一事少不了忙的暈頭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