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隔壁的石室。
掌櫃一個一個啟動了陣法，安心坐下，泡了一壺茶。
即便縱觀整個碧朱城，林氏貨通的倉庫都是一等一的安全。
其上陣法禁製之多，外有防禦，可抵禦敵人攻勢；中有屏蔽，可以放置被人偷聽；內有禁錮，陣法禁製一開，若無元嬰境界溝通天地，便能困之一生。
一壺茶由熱轉溫，掌櫃緩緩飲下，又泡了一壺。
如是再三，石室門扉終於被推開。
這人鬢角斑白，雙目有神，臉上溝壑縱橫，雙手卻白皙如玉，赫然便是碧朱林家當代家主——林修懷。
“久等了。”林修懷平淡說了一句。
“還好。”掌櫃也平淡應答，“要喝茶麼？”
林修懷搖了搖頭：“說說看吧，相處了一天，你覺得他如何？”
掌櫃思索了一下：“他的學習方法很有效率，學習勁頭很強，單論鑒定方麵，我不懷疑，過個十年二十年，他能夠成為碧朱城首屈一指的鑒定大師。”
“鑒定。”林修懷琢磨了一下這個詞，沒過太久便繼續問，“除此之外呢？”
“人品方麵，待人接物有禮貌，也不是知恩不圖報的樣子，對林家的態度，我以為稱得上信任。”
“信任。”林修懷砸了砸嘴，又是幾秒安靜，“仙途呢？你覺得他能走多遠？”
“仙途啊……”掌櫃遲疑了一下，“他現在未入仙途，心光已有陰陽演化，若能安分修煉下去，將來成就當在我之上，至於他最遠能不能破入分神，卻是不敢保證。”
“分神……”林修緣歎了一聲，“碧朱林家，實在很需要一個分神境坐鎮啊。”
掌櫃也跟著歎氣：“你現在跟我說這個也沒用啊，我的傷治不好，別說分神了，就算元後都難如登天。”
“都是往事，不說了。”林修懷舉起旁邊的茶杯飲了一口，“你看這碧朱林家家主之位，他合適麼？”
“這麼急？”掌櫃驚訝了一瞬，見林修懷沒有回答的意思，遲疑一番，終究沒有追問，而是回答道：“我覺得他不合適。”
“嗯？”林修懷有些意外，“你剛才對他的評價很高。”
“他若做個工匠，我能保證，他能做得比我店裏的家夥都好，但作為一個領導者，我怕他的眼界太窄。”
林修懷搖搖頭：“欲望會拓展他的眼界，沒有誰會拒絕更多利益。”
掌櫃不認同道：“若加以誘導，自然可以領他走上領導者的道路；但先天特質，卻決定了他能夠在工匠的道路上，走得很遠。”
林修懷當然能看出掌櫃的篤定，心中有些意外：“無論如何，總要讓我見了他之後才能決定。”
掌櫃點點頭，這點即便是他也無法反駁。
而另一邊，林霄沒了少女在一旁掣肘，隻覺得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雖是默念，但心光增進速度卻是比在院落裏低聲誦讀還要快上兩分。
不知覺間，林霄心頭閃過一陣明悟，心中歡喜振奮之感盡皆消散，隻留下一陣廣闊天空，無欲無求。
掌櫃與林修懷踏入石室的時候，林霄便處在這樣閉眼修煉狀態之下。
掌櫃與林修懷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訝，相視搖頭，緩步退出石室，順帶輕輕關上石門，這才呼出一口氣。
“剛才那是……”林修懷有些遲疑。
“那的確是在突破心光大成。”掌櫃肯定了林修懷的猜測，“三日之前，他才不過剛剛突破心光小成，如此速度，堪稱駭人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