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九翻身躍起,自知性命難逃,索性也不跑了,一頭撞在趙能的身上,兩隻攥緊的小拳頭朝著趙能胡亂招呼。
趙能一身功夫高深莫測,不僅搏擊功夫,鐵布衫、金鍾罩這些防身功夫也是無所不修。盡管仇九從小習武,可是一個小孩子貌似市井無賴般的渾打,他又如何能懼?
“小子,找死!”趙能劈手揪住仇九的頭發,將他揪離身體,一雙鐵掌大力推出,朝仇九當胸印上。
仇九隻覺得胸腹處如遭錘擊,然後巨痛傳來,就此失去了知覺。身子先是向前一躬,緊接著呈蝦身狀向後淩空飛出,撞穿了一蓬矮樹叢。
趙能“咦”的一聲,他沒有聽到仇九身子落地的聲音。趙能一生謹慎,這不可思議的怪事,讓本想撲過去補上一掌的他,硬生生刹住了身形。
仇九不見了!
趙能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朝前探去,約莫一丈開外,赫然有一道懸崖。趙能頓時了然於心,張家的孽種定然是墜下了懸崖。
按說以趙能的功夫,在這麼近的距離提前查探出前方有一道懸崖,倒也不是什麼難事,怎奈當時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仇九身上,對近在咫尺的危險沒有察覺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趙能站在懸崖邊上,往下探看。這道懸崖完全是由堅硬的花崗岩構成的,由於此處多雨,空氣濕潤,崖壁之上布滿滑溜溜的苔蘚,直立陡上。即便像他這樣功夫一流的武者,也無法輕易在其上立足。
此時碧空如洗,紅日當頭,視線良好。趙能舉目向崖下四下觀望,隻見下麵是一處方圓達幾十裏的深穀,四周皆被這樣的懸崖包圍,隻在東南角有一道口子,一條湍急的河流奔湧而出。
無法出入!
趙能對自己的掌力很自負,估摸著仇九既然被自己結結實實當胸印上一掌,當時便難活命,但萬事皆有意外,隻有見到屍體才能放心。隻是這危崖滑不溜秋的難以攀援,下去查看顯然做不到,怎麼辦呢?趙能手托下巴,久久思慮不絕,足足一盞茶的功夫,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小子,摔不死你,餓也餓死你!”
自從趙能突然不辭而別後,王隆大人一直忐忑不安,疑慮重重,難料是福是禍。
派出了幾拔人馬去尋找,怎奈這位趙大人就如同神龍在天,首尾不見,又好似泥牛入海,蹤影全無。
這都快兩天了,王刺史一直是鬱結於心,茶飯不思。心裏暗暗發狠,把趙能趙大人前至八輩的祖先問候了個遍。
正值愁腸百結,難以排解時,衙役來報:“趙大人回府!”
“快,快快有請!”請字未落,已經跟在衙役屁股後迎了出來。
“哎呀,趙大人,你這幾天跑哪兒去了?可把下官急壞了!”
“王大人,事情緊急,下官去的突兀,有勞大人掛懷!”
“趙大人此來為皇上辦差,不辭辛苦,連續幾天在外奔波,這份忱忱忠君之心,實乃下官楷模啊!趙大人,下官說句大不敬的話,這雖說替皇上辦差,我等做臣子的理當殫精竭慮,但也該愛惜自己的身體不是?有些事,大人不必事事躬親,交給下官去辦也是一樣的。”
“下官愧不敢當。皇上交辦的事,下官焉敢怠慢?”心到:這種事也是你能辦的?
“趙大人麵色凝重,難道是尋找還顏果一事有變?”
“卻也並非那藥果,而是趙某另有它事,稍有波折,不過並無大礙。至於藥果,下官回京之後,還要拜托王大人繼續勉力尋找。”
“趙大人這幾天風塵仆仆,來回奔波。難道說,那藥果還沒有線索?”
“這是哪裏話?咱家隻是負責傳旨督辦。至於尋找藥果一事,還得仰仗王大人全力以赴。畢竟,這是你的一畝三分地,不靠你,難道要靠咱家?”
趙能在宮中一呆就是四十年,於鉤心鬥角、攬功諉過之事耳濡目染,早已駕輕就熟,焉肯在此時沒病攬災?幾句話就將責任推了個一幹二淨。
王隆大人聞言出了一頭冷汗,差點癱倒在地。心道:“你奶奶的,這幾天看你刮風似的來來去去,還以為藥果已然有著落了。既然鬼影都沒見著,那你瘋狗似的上躥下跳什麼?”王大人腹誹不已,又開始在心裏操練起趙能的祖宗來。
“王大人?別愣著了。下官明日就要回京複命,你也該去準備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