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萬手暗自長出一口氣,冷聲道:“這個自然,老夫不會拿倆孩子的命開玩笑的。”鍾萬手暗暗歎了一口氣,心道:“至少可保得孩子們十年平安,十年之後,又是如何,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鍾萬手倒也痛快,第一時間帶著這幫人找到了還顏果樹。這個必須做,而且不容有片刻遲疑。如此一來,表明老人已經在履行承諾,更是表明說過的威脅之語絕非妄言。
在馮禦醫堅決要求下,由趙能護持,親自上崖做了驗證。下得崖來,氣未喘勻,就激動萬分表示:“是了是了,和藥書上記載的一模一樣,真是那果樹!”
“皇恩浩蕩,天佑吾等啊!”趙能和崔總管長出一口氣。
此次遠來雲南,兩件事都有了著落,石頭落地,心情大好,趙能看著鍾萬手爺孫的眼光不知不覺有了稍許和善:“鍾神醫,你很守信。放心,沒人會動這倆孩子,隻要你肯合作,趙某豈能做背信棄義之事。”
崔總管則吩咐帶來的一幫衙役,表情嚴肅:“聽到沒有?還顏果不容有失,誰也不準打這倆孩子的主意,如有違者,定當不饒!”
趙能一夥就地收集石塊木頭,在鎖龍穀另行搭建了吃住的地方,從此大家各吃各的飯,各進各的門,倒也相安無事。但其實皆把對方當成了不死不休的生死大仇,隻不過宥於情勢,才勉強維持著表麵的一團和氣。
馮禦醫每天都會找鍾萬手切磋醫術,對鍾老爺子神乎其神的醫術佩服得無體投地。
仇九和茵兒自是每日練功不綴,不過倆孩子都有所保留,隻練習內功淬體等基礎性的功夫,不敢將真真的實力展現出來。如此入門般的功夫,讓一幫外來高手呲之以鼻,絲毫沒放在眼裏。生逢亂生,穀外十三、四歲的孩子,習武之人多如牛毛,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其餘諸人則除了每日練功,然後就是狂飲豪賭,把個原本靜謐如世外桃源般的鎖龍穀搞的烏煙瘴氣。
這段時間,崔總管將這裏的情況用飛鵒傳書向汪大人做了彙報,得到汪品浩首肯和表彰,一幫人更是心安理,在穀中縱情姿意。
堪堪一個月剛過,雲南刺史王大人傳來聖旨,宣趙能和馮禦醫回宮。皇命難違,趙能和馮禦醫隻好動身返京。二人估計,皇上此次宣詔,可能也是為還顏果一事。趙能曾奉皇上旨意前來雲南找過還顏果,而馮禦醫也是宮中少有的幾位對這種藥果略知一二的人。臨走,二人都有一番交待。
馮禦醫對鍾萬手道:“這段時間以來,與老先生相處甚歡,受益匪淺,實在有些舍不得離開。不過,山水有相逢,相信不日就會重返,屆時還萬望鍾老先生繼續不吝賜教,對晚生多多提攜。”大有相見恨晚,不忍分別之態。
鍾萬手拱拱手,沒說話。馮禦醫兀自哈哈幹笑,裝出一副渾不介意的樣子。心道:這老頭子,心裏不痛快啊!
趙能對崔總管道:“總管大人,這穀中之事,今後就全得仰仗你了。”
“趙大人盡管放心去吧,不過是倆孩子罷了,能整出多大動靜來?至於鍾老兒,隻要這兩個孩子控製在咱們手裏,還不是得乖乖聽咱們的?”
趙能和馮禦醫從原路攀繩而出,隨之一並離穀的,還有五名衙役。鎖龍穀地處偏僻,進出困難,後勤補給極為不便,多一個人就多一份用耗。眼看隨身帶來的吃食已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拔出這五人來專門負責向穀中運輸補給。
崔總管對剩下的五個衙役做了一番分工,三個人負責看人,鍾萬手爺孫仨,每人負責盯一個;剩下的一個打雜,另一個專門負責夜間值守。崔大人自此每日高枕安臥,閑暇時就在穀中打點野味,拿來下酒,倒也十分自在。
負責監視倆孩子的王五和趙六,都是四十上下的精壯漢子。仇九和茵兒兩個人除了睡覺,白天幾乎一直待在河邊練功,形影不離,這兩個人自然也是蕭規曹隨,亦步亦驅。
這天,兩個人坐在離倆孩子練功之處三丈開外的河邊,東拉西扯了一會兒後,不由得發起了牢騷。
王五說:“趙老哥,咱哥倆點子可真夠背的,原本想著跟著京師來的大人能撈點好處,沒承想卻攬了這麼一趟破差事。想我弟兄在雲南府衙的時候,何等自在,何等風光?每天茶樓酒肆,戲院妓院的,哪個見了咱哥倆,不是點頭哈腰,畢恭畢敬的?何苦跑到這麼個鬼都見不到一個的地方,每天還得受那姓崔的鳥氣。唉……聽說那藥果十年才能長成,這苦日子熬到哪天才是個頭哇?再這樣下去,咱哥倆可真要悶得發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