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多少謎底待解(1 / 2)

“七弟但講無妨,即便錯怪了四哥,那也不打緊。我們兄弟之間,一點誤會算什麼,大家說開也就是了。”令北雖生性耿直,卻也並非愚鈍之人。回想起裴泓過去的一些做法,越想越覺得難以理解。深知七弟心思最是靈巧縝密,就想聽聽景培的意見,所以言辭中頗多鼓勵。

“不知五哥注意到了沒有,四哥在說話時,語氣飄忽,眼神躲閃,但說到緊要處,語氣急切得近乎有些歇斯底裏,這說明什麼?”景培打住話頭,看著令北。

“這說明四哥並沒說真話,因為急切想要我們相信,才會如此!”令北性子粗豪,人卻不傻。

“四哥有什麼事瞞著我們呢?難道匈奴人一反常態之舉,其中有什麼陰謀?”事若反常必有妖,景培不能不多想。

“七弟,四哥叫你過來,其實是心裏有個疑團解不開,想聽聽你的意見。”令北點出了請景培過來的真實用圖。

“草原四狼麼?”景培心領神會。

“七弟,你就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嗎?”令北用一個問句肯定了景培的猜測,“三哥、六弟、八弟,都是在作戰時,遭到了匈奴人的埋伏,且都喪命於草原四狼之手。我一直在想,草原四狼似乎一直在針對我們幾個結拜弟兄出手,又似乎,我們兄弟每次領兵出戰,他們都能提前知道,所以早早埋伏在那裏等著我們。”

“這個猜測,我雖早就存了心,但一直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直到最近這次,五哥也遭到了草原四狼的圍攻,五哥才不得不麵對這個殘酷的事實。我非常懷疑,四哥身邊,可能有匈奴人的奸細。”

“五哥,小弟亦有同感。”

“可憐我那個獵狼隊啊,剛剛建立,為了救我,就被草原四狼咬殘了。”令北以肘擊榻,將嘴湊近酒樽,用牙咬著叨起,狠狠將滿滿一樽酒灌進肚子。

令北為了對付草原四狼,給幾位兄弟報仇,專門組建了一支五十人的獵狼隊,尚未形成戰鬥力。在最近與草原四狼的一次遭遇中,為保護令將軍,獵狼隊損失了近一半人馬,元氣大傷。

景培知道五哥傷心,陪飲一杯,接著道:“五哥,今日既然說到這裏,小弟索性把心裏存了很久的話都敞開了吧。三哥、六哥、八弟先後戰死沙場,對軍人來說原本是稀鬆平常的事,先不提它。隻是九弟,幺弟在軍營中失蹤,這件事實在蹊蹺。小弟後來聽人說起,九弟,幺弟失蹤的當天,曾有人見到他們進了四哥的營帳。那時候他二人明明被四哥差往京師打聽張家一案,怎麼會在軍中出現?而且,見到九弟,幺弟的那人,當時正在不遠處當值,過了一會兒,便聽到四哥帳內傳出喝罵聲和兵器交集聲。重新安靜後,就再沒見九弟和幺弟離開過中軍大營。我們這兩位兄弟,從此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了,真他娘的邪性!”素常儒雅的景培也忍不住帶出了髒話。

這件事,景培一廂情願的認為,是那人眼花了,所以從未向令北提及。直到今天,各種疑問疊加在一起,才開始懷疑當年之事。

令北隻覺轟的一聲,腦中如遭重鍾,頓時懵了。怔怔地出了半天神,好長時間都消化不了這個消息。良久,令北嗓中如有沙礫,艱澀地道:“七弟,時候不早了,睡了吧。”

二人和衣而臥,側身背對著睡下。兄弟二人又如何能睡得著,隻是因為怕吵到對方,不得不假寐,心裏卻都在默默想著心思。想著眾兄弟生死離散,眼淚就順著眼角淌下來,鼻子塞睹,又不敢吸鼻,隻好大張著嘴呼吸。軍中三更梆響後,二人才漸漸睡著,但睡眠中都是噩夢不斷。景培一會夢到大哥大笑著走來,轉眼卻又不見了蹤影。又夢到九弟,幺弟目中留下淚來,指著自己說“小弟被奸人所害,雖已做鬼,但日夜思念兄弟們啊。”又夢到三哥,六哥,八弟渾身浴血,睚眥俱裂,大呼“七弟,七哥,為兄弟報仇哇!”景培大喊一聲,醒了過來。發現天已放亮,快到點卯的時候了。

令北語氣中滿含關切:“七弟,七弟,做噩夢了?”

景培不答,岔開話題道:“五哥,你好好養傷。小弟先去應個卯,隨後再來看望大哥。”

“七弟,就在五哥處用飯吧。”

“不了,小弟的甲胄沒有帶來,得回去換上,就不煩擾五哥了。”

兄弟告別。景培出了氈帳,發現風已停了,隻是漠北的早晨依然寒冷刺骨。景培漲熱的頭腦被冷氣一浸,覺得心中的壓抑稍微輕了一點。駐足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長歎一聲,嗬出的霧氣把一朵碩大的雪花帶得偏了,恰好掛在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