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掘墳墓!王莽有備而來,步步緊逼,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汪品浩當著聖上的麵發誓,一旦證明他在說謊,那就把欺君之罪坐實了。欺君之罪是個坑,這個坑是汪品浩自己掘的,他也將親手將自己埋葬。
汪品浩久淫官場,王莽的這等伎量是他玩剩下的,如何不知?可是不發誓隻能說明他心虛,心裏有鬼,那也就間接證實了王莽的指控,反而發誓了更可能站上正義的製高點,反正,背後聖上靠著,你王莽又豈耐我何?
“嘿嘿……”王莽冷笑不止,衝皇上叉手而揖,“聖上,汪大人若所言不實,那便是欺君大罪,依律當斬!”
聖上的口氣中已有了幾分慍惱:“王莽,先別急著給汪大人定罪,若不能證明指控為實,你同樣難逃欺君之罪!”
看王莽這架勢,似乎要死磕到底了,聖上很煩,可又無可奈何,總不能摞挑子不幹吧!
“好,臣現在就證明給聖上看。”王莽側了側身,衝仇九招了招手,“仇少俠,該你出場了!”
仇九算看出來了,汪品浩有天子護著,的確是樹大根深,難以輕撼,盡管手握證據,但今天這場仗並不好打。在王莽與汪品浩言詞交鋒時,暗自反複設想該如何坐實汪賊勾結匈奴,陷害大臣之罪,王莽招喚時,內心已有計較。
“你是何人,誰讓你進議政殿的?”聖上剛才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王莽與汪品浩的交鋒上,隻到仇九越眾而出,才意識到大殿中多了一張陌生的麵孔。
仇九正待回答,王鳳拱手奏道:“聖上,此人就是張達大將軍的嫡孫,張世卿將軍的兒子仇九。因仇九手上有汪司徒通敵叛國的證據,臣才將他領進了議政殿。”
汪品浩手指仇九,雖然他早已猜知仇九的身份,仍用一副震驚的表情道:“張家餘孽?朝庭欽犯?這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小子,你既然敢自投羅網,今天就別想離開!”
看著這個將自己害成孤兒的仇人,仇九出奇地冷靜,隻覺得汪品浩那一張白胖的臉好醜陋,好可憐,猶如一個跳梁小醜。仇九用嘲弄的口吻道:“汪品浩,上天待你真是不薄,不過是一個人麵獸心的禽獸,竟讓你享受了這麼多年的榮華富貴。汪賊,從今天開始,你即將身敗名裂,你還是替自己……”
不待仇九說完,聖上接過了話茬:“哦……張家還有後人麼?”聖上表情很吃驚,盯著仇九滿頭滿臉的傷口看了半響,猛一拍龍案,戟指道,“咄!仇九,你好大膽,目前你還是欽犯之身,竟敢公然出現在議政殿上,藐視我大漢律法麼?”
王鳳似乎早料到聖上會有這樣的反應,並沒有歸座,見天子發怒,立即接口道:“聖上請息怒!張家一案撲朔迷離,其中很多地方耐人尋味,雖過去了十八年之久了,但朝庭上下對此案的議論仍不絕於耳,為堵天下悠悠之口,穩定軍心民心,臣以為,重新審理徹查此案乃當務之急。如今,張家後人存世,又據說握有此案關鍵證據,乃是還原此案真相的天賜良機,聖上不可不查。至於仇九的欽犯身份,臣以為,既然要重啟張達一案的調查,那仇九頂多算個嫌疑之身,尚不能以欽犯對待。”
“這,這……”聖上無力反駁王鳳的話,一指仇九道,“仇九,誣陷大臣可是殺頭的死罪,你可要想仔細了。”
仇九對眼前這位皇上明顯袒護汪品浩的做法頗有看法,輕哼了一聲,微一抱拳,道:“我聽說,這位汪大人很喜歡舞文弄墨,想必他的筆跡大家都很熟悉。”
環視一圈,有人輕輕點頭,更多的人是麵無表情。仇九很理解這些官場老油條,局勢不明,此刻尚不是站隊的時候。接著道:“巧的很啊,前段時間我去了趟匈奴王庭,不虞在那裏竟也見到了這位汪大人的手跡。”仇九從懷裏掏出一張羊皮紙,舉在空中揚了揚,“諾,就是這個,這是咱們的汪大人寫給匈奴丞相忽兒罕的墨寶,我來給大家讀讀,讓你們看看這位道貌岸然的汪大人,內裏是何等肮髒!”
仇九拿在手上的信,汪品浩是認得的,連其上折疊的線條都和當初自己裝入鹿角時一模一樣。汪品浩深知,此信當眾一讀,自己將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想要阻止,但大庭廣眾之中,眾目睽睽之下,又如何能夠?冷汗不由自主地順著白胖的腮幫滑落。
“聽聞貴部與漢軍大將軍張達在漠北陷入苦戰,戰事不利,有覆國之虞。在下素聞忽爾罕丞相英武神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