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蒙麵人眼中,仇九已是死人,他有這個自信!
也的確,仇九所受當胸一杵,比之當年趙能的當胸一掌,力道大出何止十倍,休說是仇九,就是一塊石頭,也會被擊成齏粉。
“小子,能逼得老夫使出這招殺手鐧,你也死的不冤了!桀桀桀桀……”看了眼三丈遠外橫身雪地的仇九,蒙麵人仰天哈哈大笑。
從一棵白樺樹後,鬼魅般閃出一人來,月光下,麵如白紙,泛出青色。那人來到蒙麵人身前,躬身道:“恭喜宗主,賀喜宗主,陸宗主神功蓋世,除此凶頑,實是我五台聖宗一大幸事。”
“烏海,別說廢話了,乘血熱,趕緊把你那寶貝放出來吧,也該讓它吃點人肉補補了。”
“是!”烏海答應一聲,轉身欲去。
陸榮擺了擺手:“先別急,待老夫先去把天龍劍取了,那可真是把好劍呀!”
陸榮緩步來到近前,附身去取握在仇九手上的天龍劍。手指剛剛觸到劍柄,陸榮猛的眼瞼一縮,見原本一動不動的仇九忽地手腕一抖,天龍劍向自己左胸刺到。
陸榮不愧是成名人物,大風大浪經曆無數,電花石火間,身體驟然一縮,原本八尺身長憑空矮下二尺,馱背再現,移形換位間,到底沒躲得幹淨,“噗”的一聲,左肩被刺了一個大口子,堪堪避開了心髒要害部位。
陸榮一個後空翻,與仇九拉開了一丈距離。仇九也從地上站起,右手提劍,左手撫在胸口,不住咳嗽,咯血不止。
致仇九重傷這招,名為“暴杵”,取其於強弩之末之際,再暴長一尺,力若奔雷之意,中者必死。這招是陸榮立身保命的殺手鐧,輕易不肯示人。所有見過這一招的,無不斃命在神鬼莫測的“暴杵”之下。所以陸榮對這一招相當自信,根本未過來查看,就判定仇九必定已然內髒破碎而死,概莫能外。
“小子,你竟然沒死?”陸榮難以置信,一副白日見鬼的樣子。
仇九先往嘴裏扔了一顆療傷丹,冷笑道:“嘿嘿,惡鬼未除,閻王都不會收我!老鬼,不管你是陸榮還是陸枯,小爺今天都要送你去見閻王!”
仇九之所以能在“暴杵”下揀條性命,除了有烏蠶寶衣護身外,鍾萬手功不可沒。正是由於鍾萬手對仇九骨骼經絡的改造,才使得仇九身體強度比之常人強出許多倍。饒是如此,仇九胸前肋骨也已斷了好幾根,可見“暴杵”力道是何等霸道。
“桀桀,小子,你已身受重傷,還有多大反抗能力!嘿嘿,乖乖受死吧,哪怕你有九條命,老夫也要一條條給你收了!”
陸榮雖然受傷,好在沒有傷到骨頭,對於這種皮肉傷,倒也沒怎麼放在心上。不過,仇九受“暴杵”全力一擊而不死,也讓他疑惑重重,再欺上時,顯得十分謹慎,一步步緩緩逼上。仇九胸骨斷裂,不宜大幅動作,一邊抓緊運氣療傷,一邊謹守門戶,嚴陣以待。
看看雙方相距已不足一丈,陸榮眼中戾色一閃,身體忽然暴漲,伏魔杵直擊而出,正正奔著仇九受傷處搗來。陸榮猜到仇九可能身穿寶衣,打擊同一位置乃是他有意為之,情知仇九胸骨已斷,哪怕有寶衣護體,也決然擋不下再一次重擊。
仇九心知肚明,孤身一人深入敵巢,又身受重傷,今日很難幸免,因此存了兩敗俱傷的打算,見伏魔杵當胸搗來,既不招架,也不躲閃,而是一劍向陸榮心髒刺去。
陸榮見狀,驚出一身冷汗,他完全沒料到仇九竟存了同歸於盡的心思。雖然伏魔杵與寶劍相比,是長兵器,杵可以夠到仇九,劍卻不能及身,但那一尺半長的劍芒,同樣是可以殺人的啊!
不及再行傷敵,先求自保。陸榮倉促變招,改前戳為上格,刺耳的錚鳴聲中,天龍劍被推向斜上方,劍尖所指,堪堪越過了陸榮的發髻。陸榮長出半口氣,額頭瞬間滲出冷汗。
另半口氣,變成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呼。慘呼聲極其響亮,撕裂了冰冷的空氣,在山巒間激蕩,令原本無動於衷,漠然而視的星月仿佛都因此微微顫了一顫。
陸榮遭受重創,慘叫聲中不住後退,左手捂臉,鮮血從指縫間湧出。陸榮撤手,右眼看向左掌心,指縫間赫然夾著左眼的半顆眼球。
月色下,一道深深的傷口,從陸榮左額開始,經左眼,斜向下貫通,直至下顎,沿途又將鼻子和上下嘴唇一削兩半,傷口兩側,皮肉翻卷,血出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