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泰怒道:“強敵來襲,郝長老,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閑心關心本宗主的病體?趕緊招集人手準備應敵!”
康泰的憤怒表現在聲音上,表情並未跟進配合。自始至終,康泰慘白的臉上,表情木納而韁硬。但郝誌已沒時間研究宗主的臉了,因為,幾百人眾已經出現在視線中,黑壓壓一片。
在最前麵緩緩而行的,是牟康宗被俘的約三百門人弟子。天山宗的人跟在後麵押送,就像是牧羊似的。到達近前,“羊群”向側旁一閃,露出了後麵的牧羊人——天山宗的六七十人。
與此同時,留在格達峰上的百餘名牟康宗門人收到警報,也迅速彙集過來。
工夫不大,兩方人馬已各自站定,相隔兩丈,遙相對峙。
這是被人家俘虜了啊!看到幾百同門神情呆滯,猶如溫順的綿羊般規規矩矩雙手垂立,留守格達峰的百名牟康宗人,每個人都不由倒抽一口冷氣,乃至現場響起一陣像風被掐住脖子的抽咽聲。
最初的震驚過後,雙方目光交織,互相打量對手。
牟康宗的人,目光霍霍,幾乎全集中在仇九身上。仇九超凡境的修為往那一站,淵亭嶽峙一般,氣場實在太強大了。隻有少數的幾個,被茵兒的美貌吸引,在仇九和茵兒身上來回巡睃。
而天山宗的人,視線卻全集中在康泰身上。原因很簡單,康泰是仇敵的頭領。還有一個,康泰那張臉,透著一種不正常的慘白,陽光照在其上,都沒有一絲反光。
一百多雙視線中,有兩雙視線碰撞在一起,讓他們的主人頓時心頭狂震!這是仇九和康泰。
康泰其人,仇九並不認識,但那種似曾相識的直覺,卻瞞不過精神力強大的仇九。從康泰身上外放出的信息,仇九不止一次感受過,相當熟悉,但他可以百分百肯定,這是一種負麵的,充滿敵意的,讓他無比憎恨的信息。而且,從康泰目光中所表現出來的震驚、難以置信、遊移不定中,仇九還可以確定一點,康泰一定認識自己!
“康泰,你這個卑鄙小人!用齷齪手段殺我門人,霸我宗門,李爺今日饒不了你!”正當仇九在腦中檢索康泰此人的信息時,李新已按捺不住,劍指怒罵。
康泰未接李新的話茬,實際上他就像沒聽到似的,麵無表情,眼睛咕轆轆亂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康泰沒說話,牟康宗的其他人也沒人站出來。此刻,從腳底板升起的寒氣,包裹了心髒,充塞了大腦,心膽俱寒,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了,隻等宗主示下。
趙剛大聲道:“韋名在哪裏,把他交出來!”
“韋名跑了,趙堂主心裏如果有氣的話,康某可以陪你走幾招,讓你消消火。”康泰說話了,聲音黯啞。
“咦……你怎麼認識我?”趙剛很奇怪。
康泰是一宗之主,雙方交戰時,當然是眾所矚目的人物,趙剛認識他並不奇怪。但自己當時隻是一個小小的堂主,也並未與康泰過招,他怎麼會知道自己?
“兵對兵,將對將,李副堂主,你來接他幾招吧。”趙剛功夫如何,仇九見過,康泰陰測測的,仇九擔心趙剛會吃虧。
“屬下遵命!”李新抱拳一揖,轉身抬劍遙指,“姓康的,亮劍吧,李某今天要你血債血償!”
康泰麵無表情,前出三步,也不說話,也不拔兵刃,負手而立,一副將李新不瞧在眼裏的表情。
天山宗幾百條性命慘死,此人就是罪魁禍首!李新本來就是滿腔怒火,見康泰又是這麼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怒火更烈,猛然跨前一步,手中劍快似閃電,簌的遞出,攻到康泰胸前。
康泰側身避過,右拳搗向李新小腹,李新一哈腰,二人交錯而過。
眨眼間,十幾招過去了,康泰始終未拔劍,二人的戰團卻是漸漸偏移,離仇九站立處已有四丈開外。
仇九眉頭深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思來想去,卻弄不明白。
思忖間,忽見康泰又是一拳搗出。這一拳,挾著風聲,速度極快,與之前相比,威力大出何止一倍。李新完全沒想到康泰的功夫會在眨眼間判若二人,一個不防,肋部中招,“哢嚓”聲中,骨頭折斷,人也遠遠摔了出去。
見狀,牟康宗歡呼雀躍,天山宗驚呼連連。康泰在這時卻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不僅未對李新乘機下殺手,反而腳下一蹬,向著與眾人相反的方向急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