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抬出來的這個人,昏迷不醒,臉上血肉模糊,整張麵皮被人齊齊剝去。仇九將康泰的人皮麵具敷在此人臉上,雖還有些小浮腫,但任誰都看得出來,人皮麵具就是從此人臉上剝下來的。
“康宗主!”牟康宗的俘虜中,有幾個人失聲驚呼。
“潑醒他!”仇九吩咐。
康泰不過是中了普通迷 藥,冷水一激就能醒。
有人端來一大盆涼水,猛然潑到康泰臉上。
康泰一個激靈,翻身坐起,迷惘的目光緩緩掃過身前的仇九、茵兒和天山宗的人,最後投注在幾百牟康宗俘虜身上。
這到底怎麼回事啊?康泰迷惘不解,猶似夢中,眨眨眼睛,晃晃腦袋,最後幹脆一巴掌打在臉上。
“哎呀!”聲呼痛,康泰將手掌放在眼前,見上麵沾著血跡,身子一震,瞬間想起了不久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慘劇。
“韋名,你這個小人!”康泰咬牙切齒,目光凶戾。
“康泰,你看看此人是誰?”仇九拎著癱麻在地的趙能衣領,使他正麵朝向康泰。
“姓韋的,我要活削了你!”韋名本來坐在地上,一見仇人,連站起都免了,腰一扭,和身惡狠狠撲向趙能。
“站住!”仇九一身斷喝。
康泰身子一震,果然頓住了身形。
仇九柔聲問道:“康泰,韋名在你身上做了什麼?”
康泰聞言,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好不淒慘。仇九也不急,等他情緒稍稍平複,方道:“康泰,別哭了,你可以說了。”
仇九的聲音對情緒接近崩潰有康泰似乎有極大的慰籍作用,盡管時不時的哽咽幾聲,眾人從他斷斷續續的講述中,還是弄明白發生了什麼。
據康泰講,那天,韋名天不未亮就來求見自己。這一反常舉動讓康泰心生警覺,在給韋名開門前,通過傳音入秘向住在相隔不遠的六長老江流提了個醒。
江流是牟康宗數一數二的高手,也是康泰心腹中的心腹,平時負責宗門和他這個宗主的安全,康泰很是倚重。
韋名進屋後,直接點了康泰的麻穴。也許是計劃實施的太順利了,韋名得意之餘,在動手之前,還不忘向康泰炫耀了一番。
韋名說,他幫牟康宗奪下格達峰,其實是為了格達峰上的一種奇藥——冰晶蓮。但名不正,言不順,為了順理成章將冰晶蓮居為己有,他必須取康泰之位而代之,成為牟康宗的宗主。而登上宗主之位很簡單,那就是換臉!其實也不叫換臉,因為是單向的,他要剝下康泰的麵皮,披在自己臉上,冒充康泰執掌牟康宗。他還安慰康泰說,隻要他假冒康泰的身份不被揭穿,康泰就不會死,因為他每日都得取康泰身上的新鮮血液溫養人皮麵具。
最讓康泰至今肝膽俱寒的是,韋名為了保證剝下來的麵具不受損害,竟然不用麻藥,要活生生從康泰臉上剝下來。
當刀子從耳根處切入,剝開銅錢大的一小片時,盡管康泰被點了啞穴,那徹骨的巨痛仍讓他悶哼出聲。
收到傳音入秘後,趕過來的六長老江流一直守在屋外聽動靜,聽到這聲低低的悶哼,情知有異,抬腳揣開了屋門。
韋名唯恐傷到康泰,停下手上的動作,躥出屋去,與江流戰在一起,最終將江流和其手下通通殺死。
韋名心思慎密,臨出屋前,將事先準備的一枚塗有一笑消的毒針刺進了康泰的麻穴。
再後來,韋名假借驅毒之名,其實是在剝取康泰的麵皮。
當郝誌等人再一次進入康泰的屋子時,那坐著的,其實是披了康泰麵皮的韋名,而躺在床上的,才是已然陷入昏迷中的,真正的康泰。
康泰講完了。他並不知韋名的真正身份,所以講述時仍以韋名相稱。
無論是天山宗的人,還是已成階下囚的牟康宗幫眾,此刻皆是全身往外冒冷氣。若不是親耳聽到,親眼見聽,誰也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慘絕人圜的邪術。
仇九卻想到了裴泓,四叔當時遭了多大的罪啊!
“李副宗主,這裏交給你了,我要審問此人。”吩咐罷,仇九拎起趙能,轉身向屋中走去。
剛到門口,身後傳來“咚”的一聲巨響,回頭一看,康泰麵朝下,爬在一塊大石頭前,一汩紅白色的液體從耳孔緩緩流出。
“宗主,康泰自己撞到石頭上,已經死了。”趙剛上前查看,抬頭向仇九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