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匹馬一前一後,去的飛快,半個時辰不到,渡口躍入眼簾。同時出現在視線中的,還有早已等候在此的屠雄。
屠雄背身而立,麵向波濤洶湧的白水河,對仇九二人的到來好似沒看到似的。
這不應該啊!馬蹄聲驟,屠雄不應該聽不到,而且仇九二人剛轉過路口時,屠雄還是正對來路的,分明已經看到來人是誰。
仇九內心疑惑不安,與苒果下得馬來,牽馬上前,輕聲道:“勞屠前輩久等,仇某來遲了!”
屠雄轉身,眉頭深鎖,臉黑如炭,很不高興的樣子,冷冷道:“屠某本不想再見到二位,奈何有約在先,屠某不能失信,隻得在此相候。”
這到底鬧的是哪一出?仇九大吃一驚,詫異問道:“屠前輩,你這是何意?”
“何意?你自己做的什麼你自己知道!這個你拿回去,屠某與你從此再無瓜葛!”屠雄說著將仇九所贈丹藥瓶擲了過來。
仇九伸手將瓷瓶接住,有點懵,一時說不出話來。這時苒果已將馬韁係於岸邊拴馬石上,見屠雄表現大異從前,深感詫異,小心翼翼道:“屠前輩,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麼?”
屠雄冷冷打量苒果一眼,口氣更加冰冷:“妖女,離老夫遠點,屠某不願和你說話!”
苒果不知所以,很是尷尬,紅著臉一言不發退到了一邊。仇九大怒,大聲道:“屠雄,好好的,你莫非瘋了不成!告訴你,你可以汙辱仇某,但不能對苒姑娘無禮!仇某敬你是前輩英雄,這次不與你計較,但下不為例!”
屠雄毫不示弱,梗了梗脖子,大聲道:“屠某一生敬重的是英雄,最見不得偽君子,卻沒想到,你姓仇的也是這樣一個見色忘義的小人。屠某真是瞎了眼,竟然還要認你做宗主!”
憑白無故地,被屠雄一通亂嗆,仇九一肚子火氣再也按捺不住,手一翻,天龍劍出現在手上,劍指屠雄,恨聲道:“姓屠的,仇某一生,坐的端,行的正,豈容你信口雌黃,百般羞辱?今天你要不把話說清楚,休怪仇某這把天龍劍不認你這個前輩。”
苒果隱約意識到什麼,深感委屈,見雙方一言不合,就要動手,很是焦急,也顧不得自己的委屈了,小聲勸道:“仇大哥,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先問清楚再說。”
仇九火大,純因屠雄口不擇言,辱罵苒果而起,得苒果提醒,迅速冷靜下來,暗忖道:“是啊,屠雄雖生性粗魯,卻端得是一個真漢子,大英雄,不會無緣無故與自己二人翻臉的,這其中定然另有原由。”
手一翻,將天龍劍收回,負手而立,淡然道:“屠前輩,請你把話說清楚,若我當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仇某情願奉上項上這顆人頭謝罪!”
屠雄見狀,不由也暗自嘀咕起來,與仇九雖交往不多,卻頗有點惺惺相惜,相見恨晚之感,他憑本能覺得,仇九一身都是俠骨,斷不會做出坊間傳言之事。
莫非那些傳言都是假的?屠雄有些心虛起來,麵色稍霽,道:“好,說就說!你們走後不久,鎮上開始有傳言出來,說你天性風流,背妻棄子,與這位苒姑娘雲遊四方,雙棲雙飛,逍遙快活。這還沒完,你還與那個什麼玉麵郎楚玉臭味相投,在其大婚之日到場祝賀。並且,還有人親眼所見,說你在集美鎮上公然眠花宿柳,依紅偎翠。仇大俠,你隻需告訴我,這些是不是真的?說實話,屠某也不相信你是這樣的人,隻要你搖搖頭,屠某就相信你是被冤枉的!”
仇九腦中轟然一聲,究竟是誰在背後顛倒黑白,潑自己的髒水,敗壞自己的聲譽?用心何其歹毒啊!
“好,屠雄,仇某就把前前後後發生的事都告訴你,也省得你疑神疑鬼。”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仇九本來不屑為自己辯解,但一來關係苒果清譽,二來屠雄被自己引為知己,又是將來布局的關鍵人物,不能置之不理。
仇九從五台山下,自己審問楚玉一節講起,到自己為何離開天山宗,與苒果外出遊曆,再到天台宗揭穿烏馱假冒楚玉害人妻女,然後又講到靠山屯,自己與苒果雙雙中了錦鱗蚺毒,山洞中苒果為自己解毒,再講到集美鎮上,高順自作主張將煙花女子帶回客棧,又是苒果再次為自己解毒等等。凡此種種,盡管仇九隻揀緊要的講,也足講了小半個時辰。
為讓生性暴躁的屠雄安心聽下去,講述中,仇九用了精神力,所以屠雄中間並非發問,也未插一言,老老實實聽仇九講完,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