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霄不理會仇九的威脅,對苒果冷聲道:“小丫頭,莫要再糾纏不清,若不是看在這小子還有點用的份上,老夫立馬將你斃於掌下。”
雖無大礙,苒果也被摔得七葷八素,掙紮著爬起來,又要往上撲。仇九惶急道:“不要!別忘了孩子!”
孩子就是她的命!苒果聞言,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硬生生停在原地。皮霄冷笑一聲,手一揮,身前騰起一團黑霧。黑霧散盡,苒果再看,仇九與皮霄已雙雙消失不見。黑黝黝的岩壁上,看不到一絲裂口,隻有那株淩霄花,依然婷婷玉立。
苒果撲到近前,一邊捶打堅硬如鐵的岩石,一邊撕心裂肺般呼喊。她知道仇九就在裏麵,因為她剛剛就是從那裏出來的。她隻是不明白,為什麼看起來渾然一體的岩壁,卻隱藏著一個神秘而詭異的洞口。
……
返回漠北,並迫與無奈與左項成親後,苒果的煎熬就開始了。
一邊是從小對自己嗬護倍至,急難時又伸出援手的左師兄,一邊是自己情根深重的仇大哥,苒果陷入深深的矛盾中而無法自拔,幾乎每時每刻都沉浸在理性與感性、道義與情理的激烈交鋒中。這種交鋒,是如此痛苦,如此折磨人,若不是有孩子這個精神支柱,苒果覺得自己都快撐不下去了。
她試圖遺忘,試圖轉移注意力,卻發現每次努力都那麼蒼白無力,都引起更大的反彈,乃至於夢中都會呼喚仇九的名字。
苒果無法欺騙自己的感情,在內心的波瀾平複前,拒絕與左項同房。左項急難之時向苒果伸出援手,未嚐就沒有私心。他根本不理解苒果的苦衷,感到自己是被利用了,覺得自己的付出未得到回報,因此愈發變得疑神疑鬼,偏執狹隘。終於有一天,左項覺得再也忍不下去了,但對苒果,他下不去手,所以就上天山宗來找仇九尋仇。
左項不告而別,苒果立刻就猜到他去了哪裏,將孩子安置好後,一路追了過來。今天發生在格達峰上的一幕,讓苒果心神大亂,那時她隻想躲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好好冷靜冷靜,無奈仇九與左項二人緊追不舍,如附骨之蛆般甩也甩不脫。
進入這條不知名的峽穀後,苒果同樣被淩霄花的芳香所吸引,不知不覺來到岩壁前。欣賞著花折傘一般美麗脫俗的淩霄花,嗅吸著沁人心脾的花香,苒果流連不舍,心中的痛苦不知不覺也淡去許多。
正這時,岩壁上忽地憑空打出一隻手掌。苒果嚇了一跳,反應奇快,雙掌迎上,同時身體借力後縱,將怪掌上大部分力量卸掉。饒是如此,苒果也被打飛出三丈有餘,兩個胳膊又酸又麻,幾乎抬不起來了。
苒果勉強站起,見皮霄站在淩霄花樹下,正冷冷地打量著自己,正欲發問,忽覺雙臂上傳來灼燒般的痛感,低眼一瞧,見雙臂上黑氣繚繞,似乎正在侵蝕自己的皮膚,發出微不可察的“噝噝”聲。苒果大吃一驚,趕緊運轉真氣與之相抗,真氣所至,黑氣立褪,灼痛感也消失了。
“咦?”皮霄對此似乎很驚訝,進而難掩喜悅,“沒想到,小丫頭竟然身懷火屬性元氣!看來,皮某終於要熬出頭了。桀桀……”
怪笑聲戛然而止,皮霄忽然仰麵遠眺,自言自語道:“今天可真熱鬧,又來了位送死的。”說罷,也不見他如何作勢,猶如瞬間位移般,欺到苒果身前,伸手在苒果背上一抹。苒果隻覺全身一麻,身不由己被皮霄帶著退到淩霄樹下。二人已經貼上岩壁,皮霄卻挾著苒果再退兩步,不可思議地嵌進了岩壁中。
“岩壁中”,苒果看到山巔上,仇九歪頭欣賞著峽穀口的瀑布和彩虹,片刻後,便向峽穀中一路縱跳而下。未幾,仇九出現在岩壁前,又鼻翼扇動著走到淩霄花下停了下來。
“果果,捉迷藏不好玩,出來好不好?”
苒果看到,仇九說這句話時,眼中盈淚,不由也是淚流滿麵。淚眼迷漓中,見仇九探進手來,幾乎觸到自己秀發。
苒果情不自禁陷入回憶中。仇九溫暖的大手輕輕滑過自己的秀發,附耳低語:“果果,臭小子發誓,要用一生來疼你,愛你,不讓你再受一丁點委屈……”
然而耳際驟然一聲呯響,猶如石頭落入平靜的湖麵,溫馨的畫麵瞬間破碎。重回現實的苒果,赫然發現,仇九被皮霄單掌擊飛,落在二丈之外,勉強站住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