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成第一時間就認出了仇九,極度震驚中夾雜著再見已茫然般的複雜情緒,一時間呆愣在原地。
這些都與仇九無關了,他此刻的注意力都放在懷中重傷昏迷的苒果身上。
仇九在亂石叢中覷得一快沙地,抬腳將碎石掃淨,一件紅衣適時鋪了上去。仇九與茵兒相視一笑,輕輕將苒果放在上麵。
仇九已經搭過脈,苒果肋骨斷了三根,五髒六腑挪位,主要髒器都有出血現象,情況相當不妙。好在仇九在三角穀中煉了不少絕世靈丹,其中就有一種療傷丹藥,名為九命丹,乃是用來自域外十方界的九命藤所煉,具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效果,應該能將苒果從死神手中奪回來。
仇九取出瓷瓶,旋開蓋子,從中倒出一粒九命丹,送入苒果口中。
“水!”仇九伸手要水。
茵兒用自己的水壺給苒果喂了幾口水,手撫苒果前胸,助其送服靈丹。
“九哥哥,我來照顧苒姐姐,你去看看屠前輩。”靈丹入體,接下來就是推血過宮,行氣化藥。畢竟男女有別,茵兒醫術比仇九還高,由她來做更合適。
“好!”字未落,仇九手中瓶蓋忽然化作一道流星,脫手飛出。金鐵交鳴聲中,眾人尋聲看去,隻見一把寶劍飛上高空,屠雄與劉秀身旁,竇成左手撫著右手腕,泥雕木塑般,呆呆發愣。
仇九腳下一彈,飄落在屠雄身旁,冷眼看著竇成,淡然道:“竇成,仇某麵前,豈容你放肆!”
竇成有負聖諭,又痛失四個師弟,羞怒交加,本想著有老祖宗出馬,定可一雪前恥,不料半道殺出個仇九。這些年來,他幾乎沒有停止過對仇九的監視,仇九實力如何,他非常清楚,起碼剛才淩空救人,那速度、那高度、那行雲流水般的飄逸身姿,他做不到,甚至懷疑老祖宗是否能做到。
從最初的震驚中緩過神來後,竇成一片心灰意冷,感覺今天不僅報仇無望,而且能不能全身而退都得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見仇九等人為救治苒果亂成一團,無人注意到劉秀和屠雄,覺得機會來了。隻要乘機將這兩個人除了,對聖人有個交待,四位師弟的仇也算勉強報了,因此偷偷一劍向劉秀脖後劈下。
仇九眼角餘光瞥見一絲寒光,想也沒想,握在手上的瓶蓋隨手擲出,將竇成寶劍打上了半空。寶劍上傳遞過來的巨大力量幾乎使竇成手腕骨折,不由自主手撫痛處退後一步,整個人都愣住了。
“仇少俠,張家祖上冤案,竇某難辭其咎,你動手吧!”竇成說完,閉目待死。他的確是想死,今日之局,除非一死,難以善了,死在仇九手上,不冤!
仇九看都不看他,一邊應答劉秀的問候,一邊檢查屠雄的傷勢,見屠雄並無性命之憂,放下心來,給他服了一枚九命丹。這時李新等也跟了過來,連忙幫屠雄推血過宮,行氣化藥。
竇成閉目待死半天,並未等來想要的結果,睜眼一瞧,不由麵皮紫漲,羞愧交加,慘然道:“仇少俠,張家上下百條性命的仇人就在眼前,你居然無動於衷麼?”
仇九這才正眼瞧著竇成,目光如炬而冰冷:“竇成,仇某有仇報仇,有恩報恩,恩怨分明。你曾救過仇某和苒姑娘性命,於仇某有恩,因此我不會殺你。冤有頭,債有主,王莽才是始作俑者,你不妨回去告訴他,就說仇某早晚取他項上人頭!”
“那好吧!”竇成慘然一笑,“四位師弟慘死、金芒宗名存實亡、長白派精銳盡失,這一切,全因竇某一人而起,既然仇少俠不屑殺我,就由竇某自己作個了斷吧!”
竇成反手一掌,大力拍向自己的天靈蓋。掌至頭頂,卻再也拍不下去。
老者鬆脫了竇成胳膊,冷冷道:“沒出息的東西,枉老夫費力栽培你,心性竟如此不堪,一邊去!”
老者對竇成有授業之恩,老者的話對他來說猶如師命。師命不可違,竇成諾諾退後,再不敢生出半點輕生的念頭。
老者上下打量仇九,目光灼熱,猶如在欣賞一頭具有挑戰性的獵物,用一副倨傲十足的語氣道:“你就是飛龍俠仇九?不錯不錯!小小年紀能有如此修為,比之老夫當年也不遑多讓。”
“晚輩正是仇九,敢問前輩是……?”老者須發皆白,盡管似乎是敵非友,仇九還是保持了起碼的禮貌。
“這位前輩是當今聖上的老祖宗,聖上見了都要下跪的。姓仇的,還不趕緊跪下受死,更待何時!”旁邊一侍衛看來也是王莽親信中的親信,竟然知道老者的來曆,上前一步大聲喝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