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潛幽淵,龍隱長天,不鳴則已,鳴必見血。”老者胼指輕輕劃過鐧身,口中作吟,“仇少俠,這把幽鳴鐧,出必見血,你要小心了!”
小心兩個字未完,老者幽鳴鐧已遞出,鐧未至,淩厲的罡氣已撲麵而來,刮得人麵皮生疼。仇九見這把兵器透著詭異,不敢硬接,撤步後退,避開攻擊範圍,撤步的同時,天龍劍擎在手上。老者亦步亦趨,第二招緊接而至。仇九一抖天龍劍,挽起一團碩大的劍芒,龍首猙獰,龍舌吐出三尺長信,迎向幽鳴鐧。
“不錯,神兵歸正主,也算未辱沒這把天龍劍。”老者一觸即收,罷手點評。
“前輩,後繼乏力麼,再來!”仇九不退反進,舞動天龍劍,《混沌篇》沛然而出,有招無式,有式無招,一團碩大而熾熱的劍芒籠罩丈餘範圍,瞬間將老者包裹其中。
“啊!”竇成等見那團劍芒甚是恐怖,龍首在其上盤旋遊走,周圍草木,觸之焦枯,不由發作一片擔憂的驚呼。
“哇!”茵兒這方人,卻是一陣歡呼。眾人沒想到,仇九失蹤的這幾年,武功境界竟然提升到如此匪夷所思的程度,附帶著天龍劍的威勢也高出數倍。
起初,眾人透過劍芒構織起的氤氳火球,尚能隱約看清內部人影如電來去,轉瞬間,周圍飛砂走石,猶如巨大的沙塵暴,徹底阻絕了眾人的視線,唯有龍吟聲、真氣激蕩聲、兵器交鳴聲、呼喝聲嘈雜傳出,不絕於耳。
大家都是武者,對於親眼見證這一場巔峰對決,每個人都難掩亢奮。但觀者分屬不同陣營,因此每個人更是忐忑不安,揣度著最終的結果。
某一刻,劍芒構織的碩大火團陡然消失,嘈雜的聲音重歸寂靜,仇九和老者重新現出身來,兩個皆是萬分狼狽,相峙而立。
仇九全身衣服仿佛被剪刀剪了個遍,破碎不堪。一陣微風拂過,絲絲縷縷的布條不住飄落,露出一道道長條形的傷口,鮮血從傷口不斷湧出,一滴滴滑落,滲入腳下的沙土中。
老者衣服還算完整,身子的傷口也不算太多,但也沒好到哪去,原來漂亮的須發被劍芒舔燒殆盡,兩道壽眉也一根不剩,通通變成了灰燼,一顆光禿禿的腦袋格外滑稽,再也找不到一絲一毫仙風道骨的感覺。
仇九手上的劍還是那把天龍劍,但老者手上的幽鳴鐧卻少了四道棱刃,不複怪異模樣,更像是一把略粗些許的普通鐧。
結果似乎顯而易見,仇九受的傷更多,流的血也更多,無異是處於下風。天山宗眾人看向仇九的目光滿是殷殷的關切和擔憂,隻有屠雄信心十足,喊道:“仇宗主,流點血算什麼,好男兒不缺的就是一腔熱血。我們相信你,定能殺了這老匹夫!”
“殺了他,殺了他!”其餘人跟著屠雄為仇九呐喊加油。
仇九環視一笑,傲然道:“仇某說過饒這位前輩一命的,你們難道要讓本宗主失信於人不成?”
仇九此時已經運氣止了出血,眾人見仇九沒事人一般,依舊談笑風聲,也不像剛才那麼擔憂了。趙剛玩笑道:“仇宗主,不殺就不殺,但毛已經褪幹淨了,總得架火上烤烤吧,就是不知道這老肉還能不能咬得動。”
趙剛的話引得眾人一片笑聲,老者臉上罩上了寒霜,狠戾的凶光落在趙剛身上,嚇得趙剛一縮脖,退到了李新身後。
竇成見老者似乎占了上風,本來一片灰敗的臉上重新煥發出些許光彩,聽天山宗人出言不遜,怒喝道:“呔!小子,不得對老祖宗無禮,再敢汙言穢語,竇某對你不客氣!”
“姓竇的,趙爺就罵了,有本事你來咬我呀!”趙剛反唇相譏。
見趙剛態度頑劣,竇成身後的一幫侍衛紛紛呼喝!老者一大把歲數,早過了呈口舌之爭的年紀,舉手示意,竇成一幫人頓時安靜下來。
老者麵色凝重,深深看了仇九一眼,隻有他才清楚剛才一場惡鬥的凶險程度,用九死一生形容毫不為過。仇九那把天龍劍威力實在太大,若不是自己渾厚至極的護體真氣,此刻恐怕早已是碎屍萬段。表麵上看似乎沒受什麼大傷,但時刻維持護體真氣是需要調動海量的真元的,他此刻體內的經絡丹田一如幹涸的河床與湖泊,接近枯竭。反觀對手,盡管看上去慘不忍睹,但仍有一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