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醫院附近的小飯館裏,這會正是飯點,不大的兩層小樓裏擠的滿滿的,不過大多數都是在醫院陪床的家屬來這裏等著點餐,位置倒是還有不少。
陳婧說要請客,葉子也不拒絕,回到醫院把王大寶和他母親叫上,四人要了樓上一間不大的包間。
“來,大寶,有冤有仇的都跟這位陳警官說。”葉子一邊吸流著苦澀的茶葉末子一邊說道。
“對,有什麼事跟我說。”陳婧拍著桌子保證道。“隻要咱們占住理,誰也不好使。”
葉子看的心裏直樂,這小女警也是個人來瘋,剛才還哭哭啼啼的,這會又一臉包公在世有案必破的架勢,也挺有意思。
“陳警官你好,我叫王大寶,這是我媽,叫馬春蘭。”王大寶看著母親說道。“媽,還是你來說吧,具體怎麼回事我也說不清楚。”
頭一次跟警察坐在一張桌上吃飯,馬春蘭有些拘束,吱唔了好一陣,才說道:“陳警官,你可得替我們家老王做主啊。”
葉子差點笑出聲了,這詞聽著怎麼跟過去到衙門口敲完鼓的喊的詞呢?趕緊提醒道:“馬阿姨,你就把事情經過說一遍。”
“哦,好的,好的,謝謝領導。”馬春蘭感激的看著葉子,訕訕的說道。“剛才有點緊張。”
聽完馬春蘭敘述的事情經過,雖然磕磕巴巴,葉子也算是聽明白了,無非就是拖欠工資,包工頭又想賴賬,最後說著說著打了起來。這事情屢見不鮮,跳樓跳河爬高壓電塔的都有。
“板磚蛇真不是個東西。”陳婧聽的直拍桌子,漂亮的臉蛋兒也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天氣太熱,變的通紅。抓起茶杯猛灌了一口,接著燙的直吐舌頭。
“這家夥很厲害嗎?”葉子問道。
“厲害什麼啊。”陳婧撇撇嘴,說道。“說厲害那都是誇他了,那家夥就是個混不吝,手底下有點人,一直幹包工頭的活,在東鄉縣算混的好的,大事沒怎麼犯過,打架鬥毆幹的倒是不少。”
“就這麼個貨色也敢這麼橫?”葉子啞然失笑。
“那能有什麼辦法?”陳婧無奈道。“這個家夥猴精猴精的,打人的時候下手還特別有分寸,頂多是個輕度骨折,就算抓他,最多也就是看守所裏蹲半年,而且還未必是他自己蹲,有人替他頂著呢。”
“我剛來的時候還聽說-----”陳婧回頭往門口看了看,小聲道。“聽說這家夥的叔叔還是東鄉縣的副縣長,要不他怎麼那麼肆無忌憚。”
“那-----那可怎麼辦啊?”馬春蘭唉聲歎氣的說道。“縣長這麼大的官,咱們也得罪不起啊。要不----算了吧?”
“怎麼能算了呢?”陳婧一臉嫉惡如仇道。“縣長再大怎麼了?王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別說縣長的侄子了。這事交給我好了。”
“你快得了,還是我來吧。”葉子笑道。“都從市刑警隊給放到縣城了,怎麼就沒個記性呢。”
葉子話一出口,陳婧頓時就啞火了,嘴巴張了半天,惱怒的嘟囔道:“還不是因為你。”
葉子笑了笑,不接她的話茬,看著馬春蘭問道:“馬阿姨,叔叔是在哪被打的?”
“在工地。”馬春蘭想了想,說道。“就在西邊原來現紡織廠那,挺大一片地呢,到那就能看到,聽說是要蓋什麼貨運中心呢。”
“貨運中心?”葉子愣了愣,掏出電話撥通了白小旗的號碼,電話接通,問道:“問你個事,你們家在東鄉縣是不是蓋什麼貨運中心呢?”
“是啊,怎麼了?”白小旗沙啞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你在東鄉縣呢?”
“嗯,朋友遇到點麻煩,我過來看看。”葉子說道。
“等我半個小時。”
葉子還想說什麼,那邊已經掛了電話,看著幾人莫名其妙的眼神,葉子笑了笑,說道:“沒事了,咱們先吃飯,等下有人來解決這些事。”
飯桌上,馬春蘭顯得有些拘謹,一個是警察,一個是兒子的領導,好幾次想開口說什麼,卻是強忍著沒張嘴。
半個小時多點,一陣重重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接著門便被敲響,葉子喊了請進後,一個穿著西裝帶著墨鏡,標準保鏢打扮的魁梧男人推門走了進來,摘下墨鏡看著葉子恭敬道:“葉先生,白少來了,輪椅有些不方便,他在樓下等您,讓我上來通知您一聲。”
“行,那就下去吧。”葉子點點頭說道。白小旗身上的傷一時半會是好不了了,能用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從市區跑到縣城,估計一路是超速闖紅燈過來的,也不指望他能從輪椅上跳起來跑上樓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