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表麵上開始平靜下來,小媺靜靜地等待警方立案上訴的那天。
我們心裏都做了最壞的打算,因為我們都知道秦海犯下的是不可饒恕的罪行。隻是那一天還沒到,就可以心存幻想。
今天也是我許諾的最後一天,我也準備在今天去跟秦海攤牌,讓他務必要供出所有的贓款,不要錢迷心竅。
但我們怎麼也沒想到張警官突然風塵仆仆地來到”十七天”,要帶我們去問話。這有點奇怪,因為我們該說的都已經詳盡地說過了。
至於我去警察局勸秦海的事,張警官說過讓我自己低調地去,他在公安局等我。
我感到很困惑,卻不好在小媺麵前問清楚。
更奇怪的是警車開往的並不是警察局的方向。
到底怎麼回事?
恐怕得問張警官才能知道。但他的樣子不像是會告訴我們。他始終在副駕駛位上一言不發,表情極其難看。開車的則是那個我也打過交道的女警官,盡管我至今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自認識張警官以後,還從沒見過他如此失態。他來見我們想必有什麼很嚴重的事情發生了。
但沒想到張警官開始主動跟我們說話。
“你們現在肯定有一些疑惑,別急,我決定帶你們去一個好地方。”
“什麼好地方?”我聽出他的話另有一番深意。
“馬上就到了。”他笑了笑。
車子在一片荒郊中停了下來,這裏的環境看起來很陌生,我好像從沒有來過。
我的心中有點不寒而栗。
事情不太對勁。
我有種強烈的危機感,而且似乎很快就要轉變為現實。
張警官回頭看著我和小媺,露出很燦爛的笑容。
一種我從未在他身上看到過的燦爛笑容。
我第一時間聯想到了《名偵探柯南》裏的博物館殺人事件中的館長,那個館長燦爛的笑容。
然後我突然受到啟發似的豁然開朗,想通了很多之前想不通的事情。
張警官看著我說:“我要感謝你一直以來的配合,但現在我需要你們更多的配合。”
我心中氣憤,大聲說:“你根本不是在執行公務!”
張警官表現出一點意外,冷笑著說:“什麼意思?”
“秦海藏匿得雖然謹慎,但以警方的力量,如果真的確定了目標並認真搜捕,不可能找不到。”
“警察也不是萬能的。秦海是個混跡江湖多年的老油條,知道怎麼保護自己。這有什麼問題?”
“不,秦海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抽時間來看女兒,這個你已經掌握了,所以才會有那天你的跟蹤。”
“你的意思是我早就知道怎麼抓住秦海,卻不抓?”
“不錯,因為你沒有把握,你既不確定真的能見到秦海本人,也不確定他是孤身一人還是另有夥伴,你不想打草驚蛇。”
“是啊,那還有什麼問題?”
“可如果你是警察,你根本不需要顧忌這些,因為警方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將他們一網打盡。因為你不是,所以你隻能按兵不動。”
小媺突然插了一句:“瑾哥,他們出動了呀,你忘了?那天正是這位警官將我爸抓走的,我記得很清楚,不會錯的。”
我的冷汗又多了一道,該說的話始終要說,該麵對的結果始終要麵對。
張警官大笑了一聲,看著我說:“兄弟,怎麼你還沒跟你女朋友說明白嗎?”
我無言以對。
小媺輕輕抓住我的手臂搖晃,她的表情、她的眼神滿是質問和懷疑,她一定從我們的談話中聽出了什麼,現在,她隻想聽我親口否認,因為她不願意相信這個令人痛苦的事實。
“是我把你爸的消息告訴他的。”我心情沉重地吐露,卻如釋重負,盡管我知道接下來我將麵對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刻,我將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因為自己愚蠢的決定而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