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悠悠,長林寂寂。
天刀向定一騎著馬,緩緩的行走在一片幽深的茂密森林裏,找不到出路,隻能憑著樹叢搖曳時,偶而灑落的陽光,辨識己被荒草掩蓋的小徑,繼續前進。
由於密林幽深,根本無從辨認方向,所以向定一也不知道自己到哪裏了,隻曉得自己還在青城山區裏打轉。
這都要怪昨天上午碰到的那個樵夫,向定一跟他問路,他竟說山路繞山而過,路途遙遠,於是指出一條小道,說是沿此前往,可以省下一天的路程。
天刀向定一按照樵夫的指示,沿著小道前行,豈知不曉得在哪裏拐錯了彎,竟然轉進了這條小徑,然後越走樹林越是茂密,終於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路,盡在深林裏打轉。
他在這個樹林裏已經過了一夜,所幸帶著被褥,還有入山前所準備的一百張薄餅和十幾斤的騾肉跟牛肉,晚上撿些枯枝,燃起一個火堆,把餅烤軟了,包上牛肉片,再抹上辣醬,吃起來還算美味。更何況銅葫蘆裏還裝滿了美酒,度過長夜,倒也不感到孤單寂寞。
向定一想到了銅葫蘆裏的美酒,立刻便感到喉嚨裏癢癢的,似乎有酒蟲在爬,打量了一下四周,心想此刻該是晌午時分,下馬歇個半個時辰,吃幾塊卷肉薄餅,喝四兩美酒,然後打個盹,倒也不壞,反正已是這種狀況,生氣也沒用,不如隨遇而安。
這時他才深深的體會到,武功無論如何高強,在這種密林裏,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就算他的斷龍刀削鐵如泥,總不能拿來當斧頭使,把這成千上萬的樹叢都砍了吧?
縱然他的冰火玄功將臻大成,一掌便可劈斷一根大樹,但也不能把這整片森林劈斷,並且引起大火,恐怕到時候他被困在林中,無處逃生,活活的被燒死,那才是天下最大的笑話呢!
向定一下了馬,打開油紙包,坐在地上,用他的斷龍刀切割騾肉,削成薄片,卷在餅裏,再抹上少許的辣醬,就靠在一株大樹幹,吃了起來,而那匹駿馬則悠閑的低頭吃草,完全不理會向定一。
向定一吃個半飽,又暍了四口酒,這才依依不舍的蓋好銅葫蘆,放在身邊,就在他把油紙包紮好,算計著還可以撐幾天的時侯,突然聽到遠處似乎傳來尖細的哨子聲,斷斷續續的,聽不太清楚。
向定一濃眉一軒,把油紙包塞進布兜裏,背上銅葫蘆,一把抄起斷龍刀,便往哨音傳來的方向掠了過去,連那匹在關外萬利馬場買來的坐騎都顧不得了,施展大挪移輕功身法,閃展騰挪的飛躍在樹叢間,有如一條幻影,轉眼便奔出數十丈遠。
他飛躍的速度極快,卻不虞撞樹,往往在和樹幹接觸前的瞬間,便已改變了方向,相隔不到半尺,彷佛貼著樹身滑過,這種挪移的靈巧動作,是在神功練到第三層之後,才可以練習的小挪移八法,別說林中每株大樹的間隔有一丈之遙,就算是相隔三尺,也可靈敏的閃掠而過。
天刀向定一又奔躍了數十丈遠,再度聽到了尖銳的哨子聲響起,距離越來越近,心中不由得一喜,於是提起一口真氣,更加快速的飛掠而去。
奔行了片刻,他發現眼前越來越亮,樹林越來越稀疏,陽光灑落,光輝耀眼,顯然己經快要走出那片密林了。
就在這時,哨音停了下來,向定一聽到一陣沙沙的聲響,於是立刻放緩了身形,循聲望去,霍然發現丈外的草叢,無風自動,凝神一看,隻見一條條蠕動前進的,全都是蛇,密密麻麻的一整片,占滿了林緣邊八尺長寬的空間,五色斑爛的各種蛇類,彷佛組合成一個長方形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