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青城道士,原本要布下劍陣,擺出守勢,抵抗那滿地湧來的毒蛇,等候救援,卻因經驗不夠,以致於沒片刻工夫,便有十人以上,遭到了蛇吻,中毒倒地。
淒厲的哀號聲一響起,其他的道士更加慌亂了,有人想要拔腿逃走,卻因四周聚集的蛇越來越多,而不敢行動。
可是有那仗恃著輕功不錯的人,則大叫道:「大家挺住,我這就趕去找師伯叔過來救你們,記住了,千萬要小心。」
他喊完之後,飛身躍起丈外,然後以劍尖點地,換了口氣,又掠出八尺,終於越過蛇群,揚長而去。
由於他這招有效,好幾個年輕道士紛紛效法,也照樣學樣,飛身想要躍出毒蛇的包圍圈,卻因功力不夠,隻躍到了一丈之外,就落在蛇群裏,踩死了好幾條蛇,鮮血濺得滿腳。
等到他們騰身再度躍起時,雙腿已被數條毒蛇纏住,就那麼掛著飛奔而去,看來尚未趕到大殿,便會一個個中毒身亡。
天刀向定一看到了整個情況,隻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令他難以置信,他不明白青城派既然建派青城山,應該知道山裏毒蛇不少,怎會不教導弟子們防蛇之術?
至低限度,對於巡山的弟子們,也該每人分發一份治療蛇毒的藥物,好讓他們可以在遭到蛇吻之後,設法自救或救人,怎能毫無準備的就派出年輕弟子執行巡山的任務?
他搖搖頭,暗暗的歎息,憐憫這些年輕道士的無知,以及他們長輩的無能,以致於碰到這種情況,隻能愚蠢的送死。
其實他是錯怪了青城派,平時青城入門的弟子除了練功外,還要各司其職,什麼打掃、洗衣、挑水、供祭品、換香燭等等雜事,全都落在他們頭上,此外,念經、抄經、熟讀道家儀軌、都是這些弟子們該做的。
所以他們除了三個時辰的睡眠之外,每天所有的時間,都被占滿了,因此罕得有人還記得身上帶了防蛇藥,以及如何在遭到蛇吻後,動手放血、包紮及擦藥等等的步驟。
當然,這些人的經驗不夠,也因為從沒碰到如此大群的毒蛇潮水似的湧來,才會慌了手腳,陷於困境。
天刀向定一無意要救他們脫困,僅是歎了口氣,便轉身離去,當他奔到另一端時,眼前的山穀裏又是一種狀況,比起穀外的人蛇之戰,更有看頭,也更加驚險剌激。
敢情就在向定一離去的片刻,由於雙方互信的基礎不夠,四長老和二長老終於吵翻了,他眼看沒有多久,七陽花就要開花,若是不能趕走二長老和王壇主這批人,隻怕半個月來所凝聚的心血,全都白白浪費了。
所以心中的焦慮,讓四長老無法等待下去,他交代了大山和小山二位徙弟幾句話,立刻揮動手中的銀杖,口中發出怪異的叫聲。
剎時,那布成一個大圓,圍住四長老師徒的蜈蚣,迅速的動了起來,如茵的草地上,似乎出現紅花朵朵,那數百條火紅色的大小蜈蚣,全都以二長老等人為目標,急速的衝了過去。
二長老臉色大變,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個銀色的短笛,交給王壇主,道:「化誠,老四要溜了,這裏由你指揮。」
王壇主接過銀笛,急忙吹奏起來,聚集在入口的蛇群,頓時像江潮起了大浪,滾滾而來,從二長老等人的身側湧過,投向那火紅的蜈蚣陣裏。
那些蜈蚣經過特別的方法飼養,毒性劇烈,和蛇群剛一接觸,便大咬特咬,僅是瞬間便已見到上千條毒蛇翻滾,然後不再動彈,就那麼被毒死了。
不過毒蛇的數量太多了,不斷從峽穀裏爬了出來,前仆後繼的跟上,和那些火紅的蜈蚣展開一場大廝殺,也有許多巨蜈被毒牙噬中,扭動著肥大的軀體,漸漸的僵硬。
蛇和蜈蚣的大戰剛一展開時,天刀向定一便已出現在崖頂,而那四長老也果真如二長老所料,召喚了蜈蚣進擊之後,立刻轉身往後奔去,由大山和小山二人接著發出怪聲,交互指揮著蜈蚣大軍加緊進攻。
二長老看到四長老離去,叫道:「步步高升。」
那八個青衣人一聽到叫聲,四人圍成一圈,每人手臂互搭旁人肩上,然後三個青衣人一躍而上,同樣的圍在一起,接著一人快速的爬上去,站在第二圈的三人肩上,搭成類似寶塔形的人塔,高達二丈。
天刀向定一不知那些五毒教徒在做什麼,還以為是一種儀式,可以加強蛇群的攻擊,卻突然見到那個二長老快速的攀登上去,翻到第三層的那人肩上,然後隻見到那人托起二長老,用力的飛擲出去。
向定一幾乎都看傻了,但見那個二長老矮胖的身軀,從三丈高的空中飛了出去,越過遍地的蜈蚣大軍和大山、小山二人頭上,斜斜飛出四丈之外,然後像是一隻肉球滾出一丈多遠,才停了下來,卻正好到了四長老的身後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