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何凝香偕同花舞、蝶飛和輕羽三位劍婢施出飛花化羽功時,青雲鏢局裏的數十位鏢師,彷佛見到漫空彩雲片片,翔空而降,在彩雲翻飛中,眾仙子翩翩舞動,那種美妙的姿態,令人看了產生無限的遐思。
可是步青雲卻看出了其中潛藏的危機,忍不住大聲提醒道:「向少俠小心,那是一個劍陣。」
天刀向定一敞聲笑道:「東海的飛花化羽功固然厲害,也難不倒我向老弟,青雲,你放心好了。」
笑聲剛起,已見到步昆侖一刀斜劈而去,所有的人都發現,有一層層的氣浪在翻滾,尖銳的異嘯響起,那一刀已化為數十條光影,帶著他騰掠而去,飛向彩雲之中。
誰都沒看清楚是怎麼一個狀況,便發現四條人影翻飛開去,空中一刀虛虛的黏住了四枝長劍,在劃著各種不規則的圖案。
這種怪異的景象,連向定一都看呆了,不知道少主在玩什麼花樣,可是步昆侖心裏明白,這就是飛花化羽功所結合的劍陣,此後三招變化的規跡。
早在九天前,他就領教過一次這種聚合四人之力、相互支持的劍陣,當時他幾乎窮於應付,可是自從他開啟了第四顆星辰鎖,修成元嬰之後,無論是功力、目力或者對招式變化的敏銳度都大增,所以四劍淩空殺到,陸婷妃先發後至,退到劍陣之後,他一眼就洞悉了整個劍陣的奧秘。
在那個瞬間,無數的陣法,快如閃電般的出現在他的腦海,彷佛他已成為一個陣法大宗師,麵對這小小的劍陣,他已不屑一顧,僅是揮出一刀,便直指陣眼,憑著雄渾的真力,在剎那中刀身顫動了八十多次。
定天神刀由強烈的振幅所產生的真磁之力,不斷的往外擴張,已讓何凝香和她的三名劍侍,再也無法握住長劍,都像遭到電擊的飛燕,順著出劍的方向,在同一時間跌翻出去。
而她們手中的長劍則在真磁之力的運轉下,繼續未完成的三招,才會展現出如此詭異的情景。
何凝香才一落地,立刻運功查視體內的狀況,發現除了右手臂有些發麻之外,身上既無內傷,也無外傷,凜然之下,抬頭便見到四枝長劍在空中飛舞的怪異情形,當下大驚失色,全身僵硬,覺得一股寒流穿過脊椎,直衝腦門,頸後的汗毛已全都豎了起來。
她從七歲便開始練習飛花化羽功,三年小成,以後便和三位女侍合練劍陣,至今也有五年多了,卻從未碰過這種怪事。
她隻記得爺爺當年在傳功時說過,這種劍陣是翠微山的鎮山絕技,練到極境,由十三人組陣,彙合十三人的內力,如同一人,就能天下無敵,縱然是劍仙,一旦踏入陣中,也無法安然脫身。
隻可惜目前翠微山組成這個大陣的人員不足,最厲害的也隻是九人入陣而已,它是由原先的四人劍陣衍化而成的,早在三十多年前,天下第一高手無弦弓光臨翠微山,便曾親身進入四人大陣,一試此陣威力,結果以二招劍法,攻破了陣眼,飄然而出。
在此後的幾年中,老山主鑽研陣法的變化,花了五年的時間,把原有的陣法擴展為九人入陣,並且趁著向教主喜獲麟兒、偕同夫人容易返回紫微山,拜見老丈人容山主之際,再度邀無弦弓一試九人大陣。
結果他被劍陣困了半個時辰之後,才以絕世的功力加上運用了日月神教的十七種秘技,壓製了劍陣的運轉,而逼得老山主隻能和無弦弓握手言和,以免兩敗俱傷。
所以每當老山主在提起此事時,都十分自傲,認為這個劍陣已經超越武當的七星劍陣,足堪和少林羅漢陣齊名。
何凝香也一向以此為自傲,認為東海三神山中,固然每一位山主都各懷絕藝,可是單論劍陣,本山由飛花化羽功組合的劍陣,一定排名第一。
她做夢都沒想到,這個變化繁複、可以彙聚四人功力的劍陣,竟然在還未聚力合擊之際,便遭到那個醜怪的向高峰攻破。
一招,僅僅是一招而已!
何凝香腦海中,各種雜念紛至遝來,她完全無法相信,天下會有人能夠在一招之內破陣,縱然那人是無弦弓的弟子,她也不敢置信。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四枝長劍全都脫手,仍在空中運轉著,而持劍的人則全都被莫名其妙的震翻了,其中最令人不解的還是向高峰竟能在不傷一人的情況下破陣,簡直匪夷所思,難以令人置信。
何凝香頸後的汗毛還未平複下去,已見到陸師叔劍出如風,施出本山最淩厲的追風斷影劍法,朝著向高峰連攻八劍之多。
這種劍法以奇詭為主,配合淩波禦風飄的輕功身法,理論上來說,可以在半個呼吸之間,連續出劍十次,不過以老山主的雄渾內力,也隻能做到出劍九次的地步,距離巔峰之境,仍有一步之距。
而陸婷妃此時竟然能在半息間連環攻出八劍,可以想象她已經提起九成以上的功力作此一擊,也顯現出她是如何的痛恨向高峰,希望一招便能挽回失去的情麵。
何凝香固然希望陸婷妃能一劍取勝,可是卻相信自己的直覺,認為以向高峰之能,絕不會被傷在這一招下,反而陸婷妃的處境危急。
她尖叫一聲道:「向大俠,請刀下留情。」
話一出口,她立刻就感到後悔之極,因為已把翠微山的名聲全都丟了,要她以後如何麵對老山主和山主?
就在她悔恨交加之時,隻見向高峰舉刀向天,那四枝環繞在刀外的長劍,如被四隻無形的大手托住,向上騰飛,依循著另一種奇特的軌道,交織出一麵劍網,迎向陸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