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昆侖帶著白石子和文昭,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回到了青雲鏢局的西廂房裏。
他的元神歸位之後,立刻懷抱著文昭的雕像,盤膝運功,開始修煉起來,他睜開眼睛,隻見文昭含羞帶怯的望著自己在微笑,而白石子則探頭探腦的觀看屋裏的陳設,等到視線落在他的麵上時,不禁一呆,道:「少教主,你果然沒說錯,這副尊容比起小金來,更加的醜怪十倍,貧道活了幾百年,也沒見過這麼醜的人,嘖嘖嘖!真是令人佩服。」
步昆侖也不知他在佩服什麼?心想,他大概是佩服自己的想象力太過豐富,竟能以幻形術,變出如此醜怪的人,其實自己是有所本,用龍悟非作為樣本,稍加變異,就成了這副德行。
他心中得意得很,見到文昭一直含笑不語,問道:「文姑娘,我沒有誇大其詞吧,這位向高峰少俠長得夠不夠醜?」
文昭道:「表哥,這隻是皮相而已,人長得醜,心地善良就是美,換言之,一個美人,具有蛇蠍心腸,也算是醜惡的女子,在文昭的心裏,你就算容貌再醜陋十倍,甚至百倍,也是一位美男子、大丈夫。」
白石子豎起大姆指,讚道:「好,文昭姑娘這句話說得太好了,真是令人讚佩之至。」
步昆侖見她默默含情的模樣,不由嚇了一跳,想象不出被一個三千年的玉精愛上,是什麼滋味?
他故作從容的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道:「文姑娘,傷者在床上躺著,此時尚還昏迷不醒,要麻煩妳了。」
文昭道:「表哥,你放心,一切都包在我的身上。」
步昆侖見她走入內室,剛鬆了口氣,已聽到白石子道:「少教主,這裏的主人品味太差了,這幅猛虎下山圖,畫得一塌糊塗,就像一隻病貓,想當年,我在東北遇到了一隻白額虎……」
步昆侖打斷了他的話,有些不悅的說道:「白石子,你知道這屋子的主人是誰嗎?」
白石子不以為意,笑嘻嘻的道:「你不是說過,這裏是青雲鏢局,主人當然是總鏢頭嘍。」
步昆侖道:「你可知道,這位總鏢頭姓步,叫步青雲,是我的義父,我從小就被他收養,完全不知道我的生父乃是日月神教的向教主……」
白石子笑容一斂,道:「少教主,對不起,你並未把身世告訴我,所以貧道失言了,尚請原宥。」說著,還躬身打了個稽首。
步昆侖當下簡略的把自己的身世說了出來,白石子聽了歎息不已,最後搖頭道:「貧道真的不曉得你的身世如此坎坷,也覺得奇怪,為何大師伯會一再輪回,一再的……」
他記起了和步昆侖的約定,在提到摩雲子時,不再將二人連在一起,於是話聲一頓,改口道:「少教主,無論過去的日子多麼的痛苦,你總算熬過來了,今後你隻耍繼續努力,打開了七道星辰鎖,定能像大師伯一樣,成為複興本門的一代宗師,所以切勿氣餒,要精進、更加精進。」
步昆侖點頭道:「白石子,謝謝你的鼓勵,我一定會努力精進,修成金丹大道,振興日月神教,複興玄天宗。」
白石子高興地大笑道:「遇到這種高興的事,應該浮一大白,可惜忘了帶酒出來……」
由於事先並沒有施法把西廂房的聲音遮蔽起來,白石子這一放聲大笑,竟然驚動了門外守護的鐵衛們,當下白崇光便敲門問道:「請問向少俠,有什麼事要交待小人嗎?」
步昆侖靈機一動,道:「白先鋒,你盡快帶人去找本局的總管,找他要一壇好酒來,我要幫陸女俠推宮過血、清瘀去毒。」
白崇光不敢怠慢,交待白崇明謹慎看守門戶之後,這才帶著一個鐵衛,匆匆的離去。
白石子笑了笑,伸出劍指在空中畫了個符,右腳連頓三下,道:「這下沒問題了,貧道已施出小小的禁製,把這屋裏的聲音都和外麵隔絕起來,就算把屋子拆了,門外也聽不到一點聲音。」
步昆侖隱約記得,自己也擅使這種法術,當下依樣畫葫蘆,也伸出劍指在空中畫了個符,右腳頓了一下,施出禁製,把內、外室,都隔絕起來。
白石子一愣,隨即曖昧的笑道:「少教主,你是不是有什麼悄悄話要和我說,卻又唯恐被文昭姑娘聽到,這才施法布下禁製。」
步昆侖笑道:「才不是這樣呢!我覺得自己以前好像也學過這種隔音術,所以看到你這麼做,忍不住試一試,哪有什麼悄悄話要跟你說?」
白石子心中明白,深藏在步昆侖識海中的前世記憶,正隨著他的功力逐漸增長而一點一滴的恢複過來,隻不過他似乎有些痛恨自己的前世,所以一直不願承認是摩雲子轉世的。
白石子為了這件事,已跟他發生過幾次爭執,為此雙方還約定過,故此他不再提起摩雲子,僅是笑了笑道:「少教主,你的悟性太高了,隻看過貧道做了一次,就能依樣畫葫蘆,使出了這個禁製,真是聰明絕頂。」
他這麼說,步昆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清楚得很,自己可不是那種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聰明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問道:「白石子,怎麼你畫完了符,腳下要頓三次,而我則隻頓了一次?」
白石子道:「這就是雙方功力不同,才會有不同的動作,你現在經曆過玄功三轉,修為已超過了貧道,再加上有文姑娘……」
他笑了笑,繼續道:「少教主,我剛才是和你開玩笑的,其實你和文姑娘永遠不會有戀情發生,她就算再愛你,也頂多隻是想藉你的力量,助她修成仙業,不可能如一般的修道人,不禁肉欲,可以陰陽同修。」
步昆侖訝道:「為什麼?」
白石子道:「不為什麼,隻因她是生長在天地間的一塊玉石,縱然飽吸日月精華,有了靈性,卻不分陰陽,她之所以變幻成女子,是感應到了出塞的昭君一滴血淚,才按照王昭君的容貌和體態,變幻成如今的模樣,其實她根本稱不上是個完整的女人。」
步昆侖一愣,不解地望著他,白石子笑道:「說到這裏,你還不明白,也真是遲鈍,唉!幹脆跟你明說吧,她隻是外形像女子,卻不能行人倫之道,也就是說,男女之間該有的情、愛、欲,她獨缺後麵那一項,我的少教主,現在你總該明白了吧!」
步昆侖恍然大悟,腦海中浮現起前幾天酒醒之後的旖旎風光,心中不禁悵然若失。
就在此時,香風拂動,人影一閃,文昭從內室走了出來,笑盈盈的說道:「表哥,總算不負所托,小妹已經把陸姑娘體內的妖血取出來了。」
步昆侖此刻心境又有了另一層變化,坦然的道:「文姑娘,謝謝妳了。」
他把梅心交給自己的二瓶藥丸,給了文昭,道:「桌上有茶水,麻煩妳將凝碧丹和玉鳳丸各拿一顆喂她服下。」
文昭接過藥丸放入袖中,笑道:「表哥,你剛才是不是很擔心陸姑娘的傷勢,所以急得連話都不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