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涅風一瞬間有些氣悶。看著林端像是早有料到他會跟來的眼神,莫名有些雀躍,又有些說不出的顫動。
但是在看一眼完全不在狀態中的梁猛,而梁猛的另一隻手還緊緊地拉住了林端的褲尾……
路涅風心中那根叫做“理智”的尼龍繩,斷裂了。
林端彎下身扶起了還有些呆滯的梁猛,將他引到了桌邊,梁猛剛剛坐下,便又一跳起來問道:“林公子,在下怎麼會在這裏?”
林端往後瞧了一眼兀自站在外邊當人形牆的風涅槃,寬慰道:“這後院設了很多機關,想來是之前小廝未有和梁兄說明,才讓梁兄誤中了陷阱,實在是太對不起了。”
風涅槃對林端的說辭無動於衷,轉而冷漠地問梁猛:“尋我一春堂,所為何事?”
梁猛這才發現還有一人,腦中的渾渾噩噩都慢慢退散,他激動地站起來道:“敢問這一位,是江湖人稱一指回春的神醫風先生嗎?”
風涅槃不作答,隻是盯著梁猛看了很久,突然就甩了下衣袖走了。林端稍稍遲緩了一下,便點了點頭道:“梁兄有何要事,告知在下無妨。”
“這……”梁猛依依不舍地看著風涅槃遠去的背影,仿佛隻要風涅槃一回頭他就會眨著濕漉漉的眼神衝過去搖尾巴一樣。隻是,直到最後風涅槃也沒有轉過頭。
梁猛失望地回過頭道:“其實……實在是不想讓林公子也牽連進來。我的一個兄弟的女人……變成了活死人。我聽說一春堂最近也有一例活死人,所以,我向來試探一番,看有什麼治療的法子。”
林端的手一頓,才又道:“什麼症狀?她現在在哪裏?”
“她現在就在三歲居裏。如果能請來風先生,或許浩子他婆娘就有救了。浩子和我是過命的交情,我、我看不得他為了他婆娘那麼難受。”
林端細想了一下當初遇見他們的時候,那些她不著痕跡觀察過的兄弟們,卻沒有發現一個神色特別凝重的,想來,那個梁猛口中所說的“浩子”,那天並沒有出席。
夏國到底來了多少人,在這種多事之秋。
善紅花也並非一定要來尚國找,隻不過是尚國多罷了。他們,過來的目的真的這麼簡單?
林端掩去了心中的疑問,淡淡地點了點頭又道:“今天梁兄還是休息休息吧,我去和風先生說說,就算隻是問出了那麼幾句也是好的。風先生的脾氣古怪,還請見諒。”
她剛剛說完,梁猛竟是不顧還坐在凳上,直接“噗通”跪了下來,下巴磕在了桌子上,竟是將自己給磕暈了。林端無語地將想要伸出去攙扶的手放下,她真是不知道這位梁兄為什麼這麼和自己過不去,這麼可勁兒地往要害處撞呢。
林端下手,將梁猛針灸睡眠後,便匆匆離開。
是夜,血味兒再一次充斥了林端的身邊時,林端以為是自己的口袋中的氣味溢了出來,可是還沒有打開來檢驗一番,便聽到了外麵細微的聲音。
風涅槃住在了林端的隔壁,林端本是穿著衣服的,此時直接爬起來,卻被一個男子按住了肩。
“!”林端沉默地將袖口中的短刀拔了出來,這一招日本忍者的拔刀術幹脆利落,在夜空裏撕破了風的流動,裹挾著極大的力量,往那個男人的門麵上襲取,端的是快準狠。
男人也不甘示弱,隻是稍稍側過了身,便將整個身子全部壓在了林端的身上,而林端的兩隻手腕,則被男人的一隻手完全地卡住了。
而臉也貼在了林端的側臉上,沒有帶麵具。
林端想要說話,但是男人卻偏偏壓在了她整個的胸膛上,讓她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更別說是開口怒喝質問了。
林端隻能慶幸自己的胸部一向很小,端木木的也一樣麼。
她慢慢地鎮定了一下,因為男人隻是壓在了她的身上,卻沒有再多一些的舉動,林端很快便從那個男人身上聞到了一股幽謐的草藥味道。
風涅槃?他來這裏,是為了保護我?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潛入我房間的?林端想問的太多,卻都沒有開口。
外麵的血味兒更重了。這和林端設想的不一樣。林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選擇打草驚蛇也要那太監的命麼?
她越發地擔心端木林,也越發地對端木林那種爛好人的性格咬牙切齒。端木家族的家訓,還真是……害人不淺!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端身上的男人才終於起來了,林端沉默地在黑夜裏與男人在幽暗的星光中閃爍的眼睛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