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歎息般的搖搖頭，開口道：“吃飯。”
端木林現在是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再不敢惹她的木木生氣。畢竟自己犯了那麼大的錯誤，雖然因此林端晉升到了四脈，但是她也被風涅槃告知了，若是沒有自己那一出事兒，林端絕對不會飽受此般痛苦掙紮，險些就真的栽在了四脈上。
林端一點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讓端木林的愧疚提升了好幾倍。
端木林剛想說話，便被林端隨即用筷子夾住了嘴，聽她冷冷地道：“食不言。”
語氣明明還是從前的樣子，端木林卻偏生從中聽出了那麼多的溫柔、無奈，還有妥協。
端木林的眼淚控製不住地掉落了下來，砸進了碗裏。她把頭深深地埋在了碗裏，肩膀劇烈地抖動著，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食不言。
林端放下碗筷，從座位上站起來，從後麵抱住了端木林道：“吃一塹長一智，可記好了？”
端木林的肩膀竭力保持著平靜。林端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個橘子，記憶裏那是端木林最愛吃的水果，橙黃橙黃著，仿佛一整個秋天。
最北邊的國度，能吃上一個橘子都是奢侈的享受。林端跑遍了好多地方，才堪堪從一家看上去很高檔的水果鋪裏買到了水果，為此，她隻能在買完後動用武力甩開了一些盯上了她的人，這才在端木林醒來之後的很久才回來。
寒風刮過，快如立冬。林端站在布衣店外，看著那些簡單而富有美感的女裝，快速移動的步子稍有些停頓，卻還是在下一刻堅決地移開。
現在的她，和姐姐，在別人眼裏，不過是兩個相貌普通的富家兄弟罷了。
端木林的頭依舊埋在了碗裏，沒有看見林端閃現著的不知所措和隱忍。林端的手虛虛地搭在了端木林的後頸，卻沒有讓端木林感知到。
端木林哭著，兩隻手緊緊地握著碗具的邊緣，林端尋思著怎麼將端木林的頭和碗掰開來，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端木林，你記好了嗎？”林端也不再尋找辦法，重新坐回了座位，將橙子塞進了寬大的袖子裏，道：“我覺著今天的氣順了很多，可以開始修煉了。”
端木林原本還在傷心，突然聽到林端輕飄飄說了這麼大的事兒，猛地從碗中掙開，抬頭看她。空碗中的淚凝聚成了湖。
紅彤彤的眼眶上猶有淚珠捎帶著少女的風情媚態，麋鹿般的大眼睛撲閃撲閃，讓林端的不由得晃了神，心中的罪惡感油然而生。
她一直不覺得端木林有多麼的美豔動人，可是沒想到……受了委屈強忍著的表情才是真絕色。
林端掀起一邊的嘴，帶著些許邪笑意味的唇角微揚，道：“你為我護法。”
端木林動了動嘴，聲音卻被困在了咽喉中，發出了小獸的嗚嗚聲。
林端的神情自若，和端木林對視著，然後又轉開了眼。
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仿佛這隻是妹妹對姐姐的撒嬌罷了。
但是端木林卻知道，林端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在給她信心。
她沒有不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