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子淩冷幽黑的記憶全都充斥在路涅風的耳邊,有母親溫柔的聲音,有父親毫不吝嗇的誇獎,有母親死前的嗬斥,也有父親不知何時起的冷言冷語……
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這些都過去了。
在被妹妹差點毒死被師父所救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沒有猶豫過。
他冷哼一聲,心魔碎裂。隻剩下一雙屬於林端的眼睛,不含任何表情地看著他,仿佛她根本不在乎。
路涅風一劍劈開重重濃霧,林端淒厲的叫聲也煙消雲散。
消散了的凰鳥此時卻盤踞在林端的身上,流彩搬的毛羽支撐著林端搖搖欲墜卻強行支撐著地麵,還要再加上那隻笨鳥的重量。
她緊皺著眉,卻連推開那隻鳥的力氣也沒有。她看見路涅風在向她走來,卻也沒有開口說話。
不,她開口了,剛一開口,鮮血不斷湧出,瞬間將凰鳥的尾羽都染紅了。
鮮血順著毛發一點點滴入地麵,原本五彩的浸染上了紅色,反而更加的妖冶。
那隻笨鳥笨拙地護著林端,若隱若現。
羽翼有很多脫落的地方,大概是被神龍扒拉下來的,露出了一段禿禿的。脖子處也好一塊血紅,應該是被狠狠地咬過了。
路涅風看著狼狽的那兩個,平複下氣息後,道:“林端,還聽得到我說話嗎?”
林端動了動手指,示意自己沒有死。
路涅風繼續道:“現在開始,聽我的要求吐納。”
林端閉著眼睛,任由著路涅風走近,將她擺出一個打禪的姿勢,她剛剛被第四五道光柱打中的腹部雖然沒有流血,但是一碰就疼。然而她卻一聲不吭,強迫自己放軟了身子任由路涅風擺弄。
路涅風當然發現了林端微微顫動的身體,他快速地擺弄好,雙手合十,默默運起了氣,默念了大概有半個時辰。
明明是寒冷的午日,這兩個人卻都熱得汗流浹背。
路涅風指尖慢慢地露出了無數細碎的紅色絲線,隨著他冷硬的嘴不斷張合,越來越多,盤繞在一起,路涅風的手終於慢慢地張開,兩個手心間,赫然出現了一個泛著紅光的用紅色絲線一gengen細密編織起來的火球。
仿佛還“茲茲”地冒著滾燙的氣。
這座在外人看來荒蕪茂密危險的小樹林裏,紅光大盛,將兩個人包裹在其中。
路涅風突然空中撚訣,一個“去”字如雷霆霹靂,直向林端襲去。林端默默闔眼,不問緣由,一概接受。
黑發飄揚,襯著這火光肆意。
路涅風從他的容納袋取出一件黑色鬥篷,展開來,不看林端一眼,徑自走出了他設的結界外,稍稍念動法訣,幻術將一切隱藏在微笑之中。
他下山,循著暗哨,一路往路府那邊奔去。
而林端被那熱焰包裹良久,終於才終於脫離苦海。路涅風的那道不知名的口訣確實將林端體內被光柱破壞了的內髒各處都得到了修補,甚至還有些許鞏固。
而她本身,被藥物強行打通了那處經脈的阻塞之最凶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