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布置陷阱準備將阿命二人剁成肉泥的馮七可沒有想那麼多,他隻是想出一口惡氣而已,可是當看守馬匹的手下傳來消息時,他的一顆心也沉入了穀底。
“死了!”馮七隻覺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在地。現在正直暮秋,各地前往千雪山的人多不勝數,他手底下的馬匹也唯有這麼多了。他原本隻是荊府的一名家奴,幾年前有幸得到大少爺提拔,掌管馬市。他心下感激,立誌為荊府肝腦塗地。可是荊府的少爺正直出行的時候,他手底下的馬卻死得一個不留,這簡直是在要他的命!
“一定是他們!一定是他們!”馮七的手重新握緊了斧頭,“不用布置了,我現在就要他們的命!”
馮七出現的時候,阿命麵前的盤子也撤得差不多了,一陣破空之聲隨之而來,麵前的桌子頃刻間一分為二!
碎裂的卡擦聲驚醒了客棧所有的食客,在眾人還未回過神來的時候,阿命的椅子已經平平移至一丈開外,橫飛的木屑還未來得及觸碰到她的衣角。
馮七的臉上青筋畢現,銅鈴似的眼珠子死命地瞪著阿命二人,粗狂的聲音裏夾帶著魚死網破的狠厲:“不讓我活命,那我就隻好先宰了你們!”
此話一出,來福客棧的客人們便再也顧不上吃飯,頃刻間逃了個幹淨,徒留掌櫃呆立在一旁,卻是敢怒不敢言。
阿命看了一眼怒發衝冠的馮七,順手提過一隻茶壺,拿來一個杯子,自飲自酌了起來。
這些人,一個塵滅就夠了。
塵滅也沒有讓她失望,她的茶才喝到第三杯,那些看似精壯的大漢就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來,徒留一室的慘叫聲。
塵滅勝了,卻並不開心,一張冷酷的臉上烏雲密布,冷冷地看了阿命一眼,還不等阿命說話,便徑自向著門外而去。
少年的背影很單薄,卻倔強無比。阿命歎了口氣,“這家夥還真是陰晴不定。”
正打算將上好的龍井喝個飽,阿命的手卻忽然頓住了,剛才在塵滅出去的時候,她隻是不經意的一撇,似乎看到了什麼紅色的東西,類似於人的……瞳孔!
血瞳!
顧不得喝茶,阿命霍然起身。
在整個臨城,擁有著紅頭發的冰河人數不勝數,可是紅瞳的就隻有一個,那就是鬼雲教教主手下的護法之一,血瞳。
鬼雲教一共有三位護法,排行第一的便是血辭,第二血瞳,第三血衣。君令會沒那麼多一二三,除卻月重明,便是她方知命,其他的掌事各有所長,武學造詣卻有些差強人意。是以,在鬼雲教的眼裏,她方知命身為暗門之首,卻也隻是個第二。
當然,這是瞎了他們的狗眼,沒見識過令主身手的人,根本不配提武學二字。
等阿命追出來的時候,血瞳早已經沒了影子,同樣消失不見的還有塵滅。
人海茫茫,說到底她也隻是個殺手,就是有再高的本領,一時半會也無法找到塵滅的所在。可是塵滅畢竟是月重明的人,若是就此落入鬼雲教的手裏,以塵滅的性子和武功,那是必死無疑。月重明曾數次救她性命,她若是坐視不管就未免太不人道,可是若管……
懊惱地拍了拍額頭,阿命將心一橫,大不了再去鬼雲教走一遭就是。
正如此想著,街頭忽的一陣嘈雜聲響起,百姓紛紛避走兩側,中間讓出一條寬闊的走道出來。避讓的百姓似乎極其興奮,簇擁著,叫喊著,聲勢驚人。
“喲!這臨城還真是熱鬧!”一個略顯陰柔的嗓音響起,在人群的喧囂中並不怎麼明顯,可那人偏偏站在阿命的身前,於是這話聽起來就尤為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