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忍不住輕咳起來,點點血沫自他的嘴角噴出,似乎忍受著劇烈的痛楚,血衣咬牙道:“是血瞳。”
荊還雪的手不自覺的一鬆。
“血瞳他背叛了少主,也背叛了鬼雲教。”血衣捂住胸口,恨恨道:“我們離開弦州的時候,血瞳並沒有按照少主所說,回到教中,而是直奔赤月峽,與皇帝彙合。我到的時候,勸他回去,他不但不聽,反而與我大打出手,出手竟絲毫不念舊情。”
荊還雪仰頭望著薄霧升騰,淡淡的霧氣變幻莫測,就如同人心。
血瞳終究還是沒能通過他的考驗,終究還是背叛了。
自他接手鬼雲教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血瞳不是一個甘於被掌握的人,血瞳與其他殺手不一樣,他除了手段和武功,還有著別人沒有甚至不敢有的野心,或者說是血性。
殺手如劍,如果這把劍有了自己的野心,想要吞噬自己的主人,那就必須舍棄。不管這把劍有多麼鋒利,也不管他是不是可造之材。
荊還雪眼底一冷,對於血瞳的背離已經不再有著任何惋惜。
血衣俯首,有些悲痛道:“還有血辭……少主,血辭也已經離開了總教,甚至與洛家的人為伍。少主……您是否考慮將他們重新召回?畢竟這是老主人的心血,血辭與血瞳都是老主人親手培植的。隻要您拿出老主人留下的忠義卷,他們感念老主人的恩德,定會回來的。”
聽著血衣的話語,荊還雪眼裏露出一絲失望。點了點頭,荊還雪深吸一口氣:“都走了麼?好、好!”
“少主?”
荊還雪仰頭望天,他錯了麼?
將不甘平凡的血瞳放在最平庸的位置,將重情重義的血辭放在最卑微的位置,為的,不過是磨礪他們的韌性。血瞳是大將之才,可是野心太大,急功近利。血辭重情義本無可厚非,可是情之一字本就是擊潰一個人理智與冷醒的最佳武器。
荊還雪深吸一口氣,可是他苦心孤詣鋌而走險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背叛。他想要鍛造的兩個人都不謀而合地選擇了背叛!
“罷了。”荊還雪歎息道:“要走的始終要走,留下來的才是值得挽留的。把這個拿著。”
荊還雪自懷中拿出一個藥瓶,“你受了很嚴重的內傷,先把這個服下,等好些了自行回教中去,教中的神醫會為你診治的。”
血衣抬起臉來,有些受寵若驚,可是一想到荊還雪的吩咐,便立即搖了搖頭:“不,血瞳和血辭都已經離開,少主身邊已經沒有了可用之人。現在這個時候,血衣若是離少主而去,和血瞳他們又有什麼區別?”
荊還雪溫和地笑了,“好了,你的忠心我已經知道了。被驢踢過的血衣,雖然不怎麼聰明,但是忠心護主,此情可表。”
血衣有些赧然地低下頭:“被驢踢已經是小時候的事了……”
荊還雪笑著揮了揮手:“去吧。”
血衣的身影是憑空消失的,就如同他在江湖上的名聲一樣,憑空出現又轉瞬消失,行蹤幾乎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