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再多看一眼,自己的意誌就會瞬間消沉。
荊還雪卻不管不顧,生生地扳過阿命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嘶啞低沉的聲音穿過狂風的罅隙,沉聲道:“真的是這樣嗎?”
阿命緊咬著唇,不發一言。
荊還雪的臉迫近了幾分,聲音陡然拔高:“你真的是這樣看我的嗎?”
阿命顫抖的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一個字。
直到唇上一熱,荊還雪迫近的氣息越來越沉,阿命一把推開,看著風沙迷離中的男子,阿命沉聲開口:“對不起,請不要阻攔我。”
話音方落,也不管荊還雪的反應,阿命便轉身離去。
“阿命!”荊還雪飛身跟上,可是阿命全然不管,不顧一切地衝入了風沙深處。
荊還雪苦笑,他不是想阻止她,他隻是想陪著她而已啊。
再也沒有絲毫的猶豫,荊還雪踏過腳下的風塵,緊隨而去。
安景處於越國的邊界,繁華的終端,這裏條件艱苦,駐守的士兵大都經過嚴苛的訓練。隻是這八年來,琅嵇循主和,邊關戰事漸息,那些經過操練的士兵也逐漸退化成一群酒囊飯袋。
阿命衝入軍營的時候正是黃昏,殘陽似血,風沙漫天。
軍營的守衛正搭著一處毛氈喝酒,忽的狂風陡然而至,頭頂的毛氈霎時被掀開,幾人尚不知發生了什麼,就看到了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眸。
像是無間地獄的惡鬼,也像是屠盡生靈的魔神。
長發被風吹起,阿命隱在鬥篷下的手微微一動。這是她遊走江湖的必殺絕技,飛刺入喉,鮮血迸射,那些人的眼裏還保持著最後一刻的茫然。眨眼之間,那幾人便成了具具屍體。
阿命全然沒有停手的意思,冷冷的瞥了一眼倒地的幾人,轉身向著軍營飛身而去。
或許是鬆懈得太久,阿命落地的那一刻,軍營各處的士兵皆是一愣。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阿命漆黑的鬥篷在原地劃出一個利落的弧度,鬥篷之下,點點寒芒帶著冰寒的殺氣飛射而出!
沒入血肉的鈍響傳出,幾人當即倒地不起,鮮血汩汩流出,將各自身下的泥土沁出暗紅的色澤。
阿命出手之後,剩餘的眾人才恍然驚醒過來,號角聲倏然拔高,一時間,軍營中所有的士兵傾巢而出。
安景處在兩國交界,這裏土地貧瘠,加上多年征戰,已是千瘡百孔。而越國國君似乎並沒有要將這裏修葺一新的意思,就連城牆的磚頭都顯得破碎不堪。
這裏駐守的士兵也不過是邊防軍隊的一個分支,是以,在阿命公然闖入的時候,這些人傾巢而出也不過隻有幾百人。
兩國交戰,幾百人算不得什麼,可是對付一個凡夫俗子,這幾百人不啻於千軍萬馬。
密密麻麻的隊伍將阿命層層包圍,整齊的步伐踏起滾滾塵埃。阿命環視四周,她的眼裏沒有畏懼,有的隻是近乎瘋狂的殺意。
這些人的裝扮和那日在石林外看到的一模一樣,他們就是越國的士兵,狡詐,貪婪,殘暴。是他們殺死了父親,是他們招來了猛獸,是他們下令不準掩埋,不準祭奠,讓父親慘死之後都不能入土為安!
阿命咬住了唇角,隻有將這些人碎屍萬段,才能洗清他們所犯下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