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殺手潛伏(1 / 3)

天黑得太快,暮春的夜風並不太溫暖。

柳燕兒走的著急,她實在太過擔心柳鬆風。她是深知柳鬆風的脾氣的,他雖是隱忍少語卻是倔強暴躁的厲害。

藏玉山莊是坐在群山之中,山穀重疊百轉千回,也正是這樣的環境能夠讓藏玉山莊隱逸江湖之外,出莊的路並不好走,柳燕兒自信柳鬆風走不太遠,她對附近的環境熟悉的更多。

山巒之中樹木極密,風吹聲動林葉颯颯,暗夜之中雕鴞野貓時而哭叫,突兀怪石隱逸其中偶出欲作搏人狀,還好天上有些月光,柳燕兒又對山路熟悉,她雖是女孩子,但心裏也並沒有特別的害怕。

柳燕兒一抬頭忽然看到不遠處山頭上立著一塊虎型巨石,她心裏開始莫名的煩躁了起來,再轉過前麵那座山頭就出了群山,這就算是真正出了藏玉山莊了。在這群山之中,山路稀少,沿著尋人還是好說,但一進了平原,四通八達該去哪裏尋找柳鬆風的下落?

一想到這,柳燕兒顧不得礫石的磕絆,加快了腳步。又兜了兩三個彎,她忽然聽見不遠處有腳步聲,她心中大喜,還好趕了上來!

她身體輕靈如燕,腳步一點一收,走在山路中顯得格外輕鬆,在暗夜中行動,宛若一隻跳動的鬆鼠。

“鬆風!”柳燕兒翻過一塊巨石喊了一聲,這一聲未完,柳燕兒卻猛然看見一條黑影向自己斜刺了過來,月光照耀下,那黑影手中卻是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利刃。

柳燕兒心裏吃驚,這不是柳鬆風!但這裏荒山野嶺的怎麼還會有別的人?雖然突生變故,但柳燕兒反應不慢,她腳下用力,不等那黑影衝到跟前,她早是一個拔地而起衝上了身邊的巨石。剛一站穩,那黑影便也衝到了巨石之下。

柳燕兒忙向下望去,但那岩石下麵卻又是空空如也,哪還有半個人影?柳燕兒忽然亂了心神,她看的明白,那確確實實是個人影,怎地忽然之間又沒有了人?

風乍起,吹得柳燕兒身上汗毛立豎。她本不膽小,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這荒山野嶺的暗夜中突然憑空出現一人又忽然消失怎麼能不讓她害怕?她後悔不讓小鈺跟著自己了,她原是沒想到柳鬆風竟然會走得這麼快,自己追趕了一天的時間也沒有追的上!柳燕兒站在巨石之上好是無助,她在心裏一個勁的祈禱著柳鬆風快快出現在自己的跟前。

又是一條黑影,像風一樣的速度,趁著烏雲遮月一個猛撲衝向了柳燕兒的身後!

“嗐!”柳燕兒又是嚇一大跳,但她這次卻看得分明,這不是個鬼,隻是個人,一個穿了一身緇衣的男人。

那人動作極快,柳燕兒看不清楚那人的臉,但柳燕兒料定這人不是自己的對手。這人手上功夫不錯,但力道卻差些火候,拳風還未掃到自己的身上就幾乎散了一半。柳燕兒不躲,右腳站穩暗一使力,輕抬左腳,做了金雞獨立的姿勢,猛然踢出一腳!但聽著“呼”的一聲,柳燕兒一隻玉足便向那人的肋間踢去,這腳卻是用上了力道,去勢又是極快,暗夜之中根本看不清楚來去!

柳燕兒卻不曾想這一腳下去竟然踢了個空,那男人身形動作果是極快,柳燕兒腳還未至,那人已收了雙拳,腳踏巨石淩空後翻了出去。那人冷笑一聲:“藏玉山莊的小丫頭果然有些手段!”話說著,袖中“噗噗”兩聲,兩條銀光破空而出。

“不好!”柳燕兒心下一涼,這人怕是故意引誘自己出手,才好使出暗器。她忙收了攻勢,用盡力氣左腳在空中劃圓,身體一個側旋,猛向一旁避了過去!她雖是躲過了暗器,但身體卻是再沒有能夠支撐的了,獨立的右腳支撐不住她全身的重量,她一個趔趄,向自己右方壓去,天色太暗,巨石上又本不平坦,柳燕兒腳下落空,身體猛地下墜向右前方臥倒了下去。

那黑衣人反應又是極快,他本是早已料定柳燕兒若躲過自己的暗器一時之間也調整不好,他怎會錯過這個機會!他一個抄步跳了上去,趕到柳燕兒身後,柳燕兒看得分明,但那人動作太快,尚不等的自己扭轉身體一絲半點,他右手一翻便點住了柳燕兒的穴道,反手一抄將柳燕兒攬在懷中,柳燕兒苦不堪言,再不能動彈分毫。

“放開我!你這惡人!”柳燕兒被那人擒在懷中又被點了穴道,縱是拚命掙紮卻是動彈不得分毫,她的臉漲得通紅,柳眉怒豎,貝齒咬的“格格”作響,她分明已經感到那人的手已經開始不老實了。

“嘿嘿!你就盡情的罵吧!”那人桀桀長笑,在黑夜中這笑聲更顯得刺耳,更顯得令人毛骨悚然,“小美人兒,你現在落在了我的手上該是慶幸才是,我是絕不肯虧待了你的!不瞞你說,你們的藏玉山莊等到明天一早就不會再存在了,你跟了我,這不是白白的撿了一條性命!”那人說著,一臉淫猥的笑容,手早已經扶上了柳燕兒的胸脯。

“你放開我!你亂說什麼!”柳燕兒緊咬著嘴唇,她受到這番的侮辱卻又無可奈何,她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著旋,幾乎要忍不住落下來了,她心裏羞恨得的要死,如果現在她還有一分的力氣,她絕對會立刻將眼前這人掐死,可她卻偏偏連一份力氣也使不上,就算是立刻自盡也是絕不可能。

......

百玉樓,天已經大明。

了緣大師有些坐立不住,他在房間裏慢慢的踱步,眉頭緊鎖顯得心事重重,所有人這一宿都未曾睡去,楚雲瀟精神很差,他眼中布滿了血絲,臉色蒼白說不上的萎靡。

“燕兒去了大概有十多個時辰了吧?”了緣大師打破了沉默,“憑燕兒的功夫,昨夜大概都能走出山外,可現在卻怎麼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柳雙雙不語,按道理柳燕兒絕對能在柳鬆風走出群山之前追的上他,她也絕對相信柳燕兒絕對能將柳鬆風勸說回來,但這許久也沒有消息,柳雙雙也不禁擔心起來。她想不出在這藏玉山莊幾十裏群山之中會有什麼能給柳燕兒造成意外。

“或許柳兄不肯回來?”楚雲瀟插話說道,“柳兄的脾氣恐怕是很倔強的。”

了緣大師微微點頭:“鬆風寡言少語,心思卻是很重,他外表似水,性子卻如烈火一般的暴躁。他決定的事情能夠再讓他反悔回頭的恐怕也隻有燕兒了。”

楚雲瀟心下奇怪,“卻不知這位燕兒姑娘究竟是哪位?”

了緣大師凝目,隻是說道:“燕兒是小的時候鬆風從莊外救回來的。”

楚雲瀟不言語,他不必再細問,隻是好奇那燕兒本就姓柳還是後改的姓柳,然而這並不重要。

楚雲瀟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既然如今《山河社稷圖》恐怕真的是已經落在了鬼王手中,那鬼王又是圖謀不軌,眼下最好當然是將這件事情告知朝廷!

楚雲瀟此話一出,眾人沉默不語。過不片刻還是柳雙雙打破了寧靜,“據你所說,那安平王看護《山河社稷圖》是格外小心的?”

“沒錯,他確是不離左右的。”楚雲瀟想也沒想。

“鬼王的本事固大,但他也不過隻是叱吒江湖而已,想要從安平王身邊換走《山河社稷圖》絕非是尋常人輕易做到的,有誰能夠隨隨便便接近安平王的身邊換走《山河社稷圖》呢?”

楚雲瀟心裏吃驚,這話確是不錯,依照安平王那般珍藏《山河社稷圖》的模樣,絕沒有被人輕易就能換掉而不被安平王發現的道理。

“那你的意思是?”

“鬼王安插在鐵甲軍中的人一定有能輕易接近《山河社稷圖》的權利!”

“什麼?”楚雲瀟頗是訝異,他細一考慮又說道:“這話也絕無道理,但我想到能輕易接近《山河社稷圖》的最有可能的也無非隻有三人罷了。”

“我知道,”柳雙雙麵色一寒,“我聽你說了事情的前始後終,直接能接觸《山河設計圖》便是安平王,再有便是他的妃子,然而鐵飛沙作為鐵甲軍的統領才是主要負責《山河社稷圖》的安全的人,他也是有可能接觸到《山河社稷圖》的。”

了緣大師插話說道:“雲瀟,你說那鐵飛沙身邊有許多江湖人?”

“沒錯,他身邊確實有許多江湖中人,但是這些人深淺不一,有幾個人我也實在不敢說他們身手的高低,但依我看來,這些江湖中人也並沒有多深的修行。”楚雲瀟又想起了那幾個黑衣人,那幾人的身手依他看來並不怎樣,但他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擔憂。

了緣大師卻不以為然,“你別忘了,將你送到綠竹林的那人能夠將你從眾鐵甲軍中救了出來,他的身手絕非平庸。鬼王不能讓你死在鐵甲軍的手中,他一定是要能夠控製住你,否則他的這一招偷天換日的計策便無效了,這人最應該的便是在鐵飛沙身邊的江湖中人。”

“那你的意思是鬼王極有可能會和鐵飛沙勾結的?”楚雲瀟訝異道。

“也並不一定,安平王在江湖上走動很廣,他的府上也一直豢養著一批江湖高手。”柳雙雙忽然接話說到,“無論他走到哪裏一定會有他豢養的高手在暗中保護。”

“可他怎麼可能會與鬼王勾結?”楚雲瀟問道,“他是當今皇帝的四皇子,是天下的安平王!他會去和鬼王勾結來叛亂天下?”楚雲瀟認為絕不可能。

柳雙雙卻沉吟說道:“我知道這位安平王,他絕非是一位簡單的人物,他胸懷大略野心極大,然而當今皇帝偏愛的卻是二皇子,這一向令他極不得誌,他與鬼王勾結篡奪天下也不無可能,這種事情,古來有之.......”

“這些,你又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楚雲瀟又忽然對柳雙雙頗感興趣,她該是深居在這藏玉山莊之中的,但她怎麼會對江湖上的事情知道的這麼多?

柳雙雙坦然一笑,“江湖上能夠不知道藏玉山莊不無可能,但藏玉山莊卻是知道天下江湖。”她又說道:“安平王為人陰鷙深沉,善於結交城府很深,他不管王公貴族還是江湖三教九流都願意結交,這人確實厲害得很。”

楚雲瀟陷入那日的情景,那位安平王確實不是簡單的人物,但那人的氣質度量和見識又並非像是會勾結鬼王這種人來篡亂天下的人。而鐵飛沙,楚雲瀟卻覺得他並非看起來的那麼簡單,他外表剛強恐怕卻是極獨斷殘暴之人,從他和自己的對話中楚雲瀟能感到這人喜怒無常脾氣難以捉摸。

眾人沉默,“但不論究竟是誰與鬼王有所勾結,這兩個人我們務必要多加提防,這兩人都是朝廷重權在握之人,他們如果給我們設置障礙那太易如反掌。”了緣大師說。

“所以我們現在就算去揭發鬼王的陰謀詭計也是無事於補了?”楚雲瀟問道。

柳雙雙苦笑道:“恐怕連相信的人都沒有。就算和鬼王勾結的人不是他們,但他們卻是親眼看到是你搶走的《山河社稷圖》,他們是相信你所說的還是自己所想的呢?恐怕你去了反而是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