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溫酒三個女孩子正在屋裏睡著。
自從魂魄回歸肉身時起,念慈非便夜夜夢見那個曾來她幻境裏的男人,一身玄服,眼神詭異,次次都在睡著以後進她夢境裏與她打坐雙修,到了雞鳴之時,他便將自己身上的意識送一絲到念慈非腦子裏,再將她夢境裏這段記憶抽掉然後離開。
今夜也一如既往,待戚不死出去後,念慈非不久便睡著了,進了夢境片刻後,那男人也隨即出現在不遠處。念慈非見到他甚是開心,隻要一到夢境裏,她與這男人纏綿依偎的記憶就會出現在腦子裏,盡管連對方名字都不知道,但隻要交了身體同意雙修,對於念慈非這樣單純的姑娘來說,無疑是嫁乞隨乞嫁叟隨叟,是夢境還是現實都已經無所謂了,想這情景如此熟悉,一如當時的劉豎一樣。
從渝州到現在已有幾月,念慈非從開始的什麼都不會再到現在禦火收放自如,隻要再過些日子,她的功力必定會再上一層樓。再不用打著傘行走於太陽下讓人看做奇葩。這一切戚不死等人都還不知道也看不出來,到時候給她們一個驚喜,便再沒人敢說她一無是處了。
但她睜開眼便沒了這些記憶的人,怎麼能想起來去炫耀呢?
天剛放亮,戚不死三人便從山上晃悠著下來,既然知道戚不死是尋物坊的人,而求真又要尋人,索性直接在山上講好條件要她幫忙,但他一路修行找人並沒有金銀財寶能當回報,戚不死隻好故技重施像當初騙溫酒鳩茶一樣讓他給自己當小弟了。
走到時,幾人早已起床在屋外等她們了。看戚不死三人由遠及近走來,黎雪卿腿一軟便倒下去了,還好楚霄在她身後把她扶住。看她滿臉絕望自己心裏也不是滋味。
等到了她麵前,黎雪卿才有氣無力的朝求真問道:“仇公子...為什麼...”
求真一愣,趕緊解釋道:“姑娘認錯人了,姑娘的事我已經聽祀兄說了,是在下管教無方,今日在下將它交給姑娘,要殺要剮隨姑娘罷”,說罷伸手在袖子裏掏出一條小黑蛇丟在黎雪卿麵前,那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早已暈過去。
黎雪卿被蛇嚇得低呼一聲退後幾步躲在楚霄後麵,隨即有滿臉狐疑的看著戚不死求助著:“戚姑娘...這是怎麼回事啊,祀兄又是誰?”
“哦哈哈哈,祀兄就是這位李公子了,姓李名祀字漸玄”,大笑幾聲後又說道:“和你相遇相守的那位‘仇真’仇公子則是你腳下的黑蛇,三年前知道自己要第一次蛻皮,所以幻化成這位真求公子的麵貌下山吃人,幾百年的蛇蛻皮其實很痛苦,吃人精魄骨血能提升功力讓蛻皮不那麼難受,但食人也並不是就一勞永逸了,修行之人隻要殺了生便再不能得道了,而且人的死氣會纏繞在食人者的周圍,雖然對實體造不成多大傷害,但這些死氣卻可以控製夢境讓人在夢裏受盡折磨!”
“那為何...為何要吃我的孩子...”
“因為你的孩兒是他的骨肉,這就相當於吃自己的精血一樣,同樣的血脈能讓修煉者與精魄血肉契合的更好,而且剛出生的孩子還沒睜眼,哪裏會知道什麼恩怨情仇,所以當然不用怕它死氣纏身,隻是可憐了那孩子,屍骨無存不說,連魂魄也和他融合在一起,投不了胎了...”
說到此處,黎雪卿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來,楚霄心裏心疼,想將她扶起來勸勸她別哭,但戚不死卻伸手攔住了,事已至此,哭得出來才是最好的。一行人都緘默不語,隻有念慈非撐著傘蹲在她身旁然後默默將傘放在她頭頂。
仿佛是蒼天也在可憐她,不多時,天空便聚起烏雲,而後慢慢滴起雨來。
雨越下越大,但卻沒人進屋,李漸玄心念一動,幾人頭頂上空忽然出現一個結界將雨隔開來,等黎雪卿哭夠之後,眼前的黑蛇竟然化成徐徐黑煙飄散在空中,最後隻留下一條蛇白骨。
李漸玄眉頭一皺,平地起身飛到空中四處觀望,確認周圍沒有別人後才又飛下來。
戚不死正蹲在地上查看,如今這黑蛇早已被死氣侵體魂飛魄散,吃骨肉精血能助長道行這種事憑它一條五百年修為的小蛇根本不可能知道,但幕後之人到底是誰,和渝州城那件事又有沒有聯係,有何聯係,一切都還是個謎。
此時黎雪卿也被剛才的事情再次嚇到,眼睛一閉徹底暈了過去,而後讓念慈非和楚霄扶進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