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棋看了一眼旁邊站著正著急的洪新宇,點了個頭,算是安撫下她的情緒,才說道,“小慈給省紀檢寫了舉報信。”
老爺子初次聽到這個消息,驚了一驚,“這是怎麼回事?”
小慈居然會去寫舉報信,等等,老爺子接著問道,“他是舉報誰?”
“蔡行孫,他的部下,也就是我們縣裏那個老副經濟師,幹了十多年還沒有升過職,但那個位置的肥水倒把他給養肥了,他貪汙了近百萬。”李靖棋娓娓道來。
老爺子稍稍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他做事情沒有考慮周密,你替他張羅張羅,這事兒辦個半中就可以了,我們李家在官場,不能再跟人結梁子了,已經有一個羅佩良,難道還不夠嗎?萬一這個蔡行孫的底細和沈克勤當初一樣,那我們不是腹背受敵嗎?”
李前棋也應道,“是的,這事我也是這麼想的,爸,念慈那兒我就不打電話了,您找他談談唄!李士雲這邊我會給他電話,到時候這事就這麼平息了。”
電話掛下之後,老爺子便發出一聲長歎。揮了揮手,叫了聲小芳,“幫我把二少爺叫下來。”
小芳點了個頭,上樓了。
少爺不在自己的房裏,那麼一定是在少夫人的房裏了。輕輕推開房門,叫道,“二少爺,老爺子找您呢!”
聽見小芳的聲音,念慈趕緊鬆開懷裏的香妹,應道,“我這就來了,你先下去吧!”
待小芳掩門而出後,念慈輕聲說道,“香妹,我下樓一下,你自個兒呆著,啊?”
“什麼?爺爺,我真不敢相信您的話,您確定這是您的意思嗎?”念慈一聽到老爺子的意見,根本按捺不住心情,激動起來。
老爺子拄著拐杖,站了起來,和念慈麵對麵,說道,“這不僅僅是我的意思,這也是你爸的意思。我們商量的結果,你要不要聽?”
看見念慈的心情變化如此之大,老爺子猜測念慈有可能會過分偏激,不會願意聽他這個老頭子的,那麼他的父親的意見,想必他會顧忌三分吧!於是便把他和兒子商量的經過告訴念慈。
“你要知道為官之道,並不是你彈劾的人越多越好,在官場上要站住腳,不僅需要人際關係,更多的是要有人脈,人際關係和人脈的區別你懂的。”
念慈冷哼一聲,不予理睬。
他真沒想到,一向正直不阿的父親和爺爺,會在這樣的事情麵前含糊,這可真是人有千算,天隻一算啊!他預料中的家人會支持自己,卻不是這樣,原來他們都喜歡做縮頭烏龜,他原本檢查報表隻是為了更多的熟悉這個崗位上的工作,現在好了,檢查出問題來了,他能這樣裝作不知情?能嗎?他的那顆心不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在眼皮子底下,絕對不允許。
老爺子看著念慈的臉色,繼續說道,“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人際關係,更多的是人脈。如果你的做法,稍稍扭轉一下,局麵就大不相同了。”
念慈冷不丁的問一聲,“那要怎樣扭轉呢?”
老爺子看著念慈那不羈的雙眼,和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歎了一口氣,說道,“私了!”
“怎麼私了?”
“你把報表給蔡行孫指出來,告訴他隻要他不再繼續貪汙,你將永久埋藏這個秘密。隻要他有心悔改,必然會改邪歸正。”
念慈點了點頭,“假如他不肯呢?”
“假如他不肯,你再舉報他也未嚐不可,這事你做的過於唐突了。在有必要的時候,給對方一個機會,改變自己,這是寬於待人的表現。你欠缺的,就是這一條。”
念慈聽了片刻,又說道,“貪汙幾百萬,這是小數目嗎?如何給機會?他有給國家給政府機會嗎?貪的如此之狂放,簡直是無可救藥!”
老爺子搖了搖頭,“小慈,這事我和你爸都決定好了,我們隻是在和你商量,你把立場給換一換呢?假如你是蔡行孫,你是願意坐牢,還是願意改過自新?一定是後者對吧!再加上你手上有他的把柄,他日後豈不是事事都聽你的,這就是人脈了。”
“我不知道華夏要這樣的官員做什麼!給他一個機會,那麼他要是不那麼簡單,背後有主使呢?這樣一下,我豈不是還要時刻提防他背後出手?然後置我於危險之地!”
老爺子被念慈這話說的噎了一下,他有點難受的看著念慈,“小慈啊,凡事不能先考慮自己的安危,而是要學會給對方一個機會,讓對方重新做人啊!我們換句話來說,假如他肯改,知錯呢?那我們不是失去一員好同誌,國家失去一員棟梁之材?你也失去一個好幫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