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頭咬著牙,使勁挺了挺腰杆子說,“他是我弟弟,你不能動他!”
小馬哥咬著煙頭,惡狠狠地盯著他;勇哥毫不畏懼,就站在那兒跟小馬哥對視。
最後小馬哥妥協了,“杜勇,我給你這個麵子,今天先放他一馬!”
勇哥一笑,“謝謝廠長!”
“哼!”小馬哥看了我一眼,“咱們慢慢玩兒!”
說完,小馬哥轉身走了;勇哥撐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
那個時候,我挺生氣的!就問勇哥,“剛才為什麼要替他擋那一下?我有把握弄死他的!”
勇哥喘了兩口氣說,“弄死了他,你以為你能活得了嗎?他身後那些人,都是亡命徒,哪個砍不死你?!”
我心裏還是有氣,畢竟自己的仇人,離自己這麼近,差一點我就能報仇了。
但勇哥說得也對,弄死小馬哥,我也活不了了,還會連累宿舍長和情聖。
我確實有些衝動了,要不是勇哥,我可能會犯下大錯!
有的時候,仇恨真的能讓人喪失理智。
勇哥走後,我把門關上。
宿舍長罵了句,剛出狼穴,又進虎口!咱們這命,可真夠尿性的!
情聖甩了兩下棍子,咬牙說,他要再敢找麻煩,就弄死他!
我一直沉默著,過了好半晌,才說,今晚咱們走吧,悄悄離開這兒!
他倆一聽,就不說話了;仇人在眼前,卻不能弄他,換做誰,心裏都不好受。
下午的時候,勇哥帶著我們,去了山上的采石區。
這裏的工作方式,就是下午采石頭,晚上切石板。
每天工作15個小時,都是體力活,一般人吃不消。
到山上的時候,正趕上炸石頭;那動靜,跟地震似得,都站不穩。
勇哥就說,炸石頭的時候,要離得遠遠的;要不然,光炸出來的石頭渣子,都能崩死人!
我們幾個都沒吭聲,因為今晚,我們就要跑了。
走進落石的地方,有很多工人,已經開始作業了。
山上的活兒,倒是不累;就是吊車,把吊索放下來,下麵有人,把吊索纏到石頭上。
勇哥很照顧我們,找了一些平地,讓我們在那兒工作;工人們也挺愛聊天的,插科打諢,一會兒我就跟他們混熟了。
可好景不長,沒過一小時,小馬哥就帶人過來了。
他帶著墨鏡,陽光一照,大金鏈子直反光。
在他身後,跟著十幾個流氓,全都光著膀子,腰上別著砍刀。
“杜勇,北邊那些石塊,怎麼不運?”小馬哥往石頭上一坐,掏出煙抽了起來。
“北邊有幾個啞炮,太危險了!”不待勇哥開口,有個工人就趕緊說道。
小馬哥吐了口唾沫,“危險?到這兒掙錢,幹什麼不危險?”
勇哥皺了下眉,還是和氣道,“廠長,確實太危險了,七個啞炮,指不定哪個,說炸就炸!”
“嗬!照你這麼說,那些石塊,就扔在那兒?!老子的炸藥錢,白花了?”小馬哥把墨鏡一摘,冷冷地問他。
小馬哥言語犀利,弄得勇哥挺尷尬的。
小馬哥轉過頭,看著我說,“那個新來的,你去北麵,負責綁吊索!”
擦!我就知道,這種無賴,遲早會找我麻煩!卻沒想到,竟然會來得這麼快!
“廠長,他剛來,沒啥經驗!”勇哥抬起頭,給我求情。
小馬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杜勇,你是廠長,還是我是廠長?老子讓誰去,誰他媽就得去!別以為你們村的人多,你就敢放肆!”
他一說完,十幾個流氓,全都往前邁了一步。
我們這邊的七八個工人,也趕緊往勇哥身後聚集。
“喲嗬!杜勇,能耐啊!你這是要造反嗎?”小馬哥把煙頭一扔,站起來就推了勇哥一把。
他這一推不要緊,工人們全都拉出了鐵棍;那十幾個流氓,也都抽出了砍刀。
勇哥咬牙說,“廠長,給個麵子,我說了,那是我弟弟!”
“操!你弟弟可真多!”小馬哥罵了一嘴。
“不多,就倆,還死了一個!”勇哥咬牙,微微抬頭,有些慍怒。
“你什麼意思?想報仇?”小馬哥一揮手,身後的流氓,又往前上了一步。
勇哥沒後退,仍舊站在那裏,怒視著小馬哥說,“沒想報仇,隻希望你放他一馬!”
“那我要是不放呢?”小馬哥摳著耳朵,很隨意地說,“今天,我就要他過去!”
勇哥伸手,從石頭縫裏拽出一根鐵棍,憤恨道,“那咱們就拚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