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突然想明白了什麼!
一定是她,她去了首都,找到了楊東林。
她肯定把我找張教授的事,告訴了楊東林!
而楊東林,為求自保,隻能對張教授,先下手為強!
當時我就想質問她,驗證我心裏所想的答案;可有警察在場,即便我問了,楊阿姨肯定也不會說。
我忍住了,隻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站起來問警察,接下來的事,該怎麼處理。
警察說,遺體先不要火化,我們還需要做進一步的調查;至於當事人,我們要帶回局子裏,錄一下口供。
一聽“錄口供”三個字,楊阿姨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她這輕微的舉動,更加坐實了我內心的猜測。
是她找楊東林,害死了張教授,一定是的!
忍著心裏的悲憤,我並沒有當場發作。
警察又開始清理現場,我們都被趕出了門外。
當時我想留下來,看看自己,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誰知道楊阿姨那個瘋女人,又開始撒潑,對我又打又罵。
最後還是校領導勸我,讓我回去,剩下的事,他們會妥善處理。
其實我是不願離開的,畢竟張教授是我的恩師,還幫了我那麼多忙。
我們之間,有著很深的感情;如果可以,我願在他的葬禮上,披麻戴孝。
可當時的楊阿姨,實在讓人招架不住,我隻能滿含著心酸,走出了她家的樓道。
看我一走,小楠也想跟我一起離開的,可警察叫住了他,一會兒需要他配合,錄一下口供。
到了樓下,我沒走,就坐在小區的石凳上,看著張教授家的窗戶,抽了很多煙,想了很多事。
記得我第一次,走進一個城裏人的家裏,就是來張教授家。
那時候是冬天,我上大一,當時我還特別好奇地問,“老師,為什麼冬天,你們家裏不冷?”
張教授就笑著,拍了拍身後的暖氣片說,“你們家不燒暖氣嗎?”
我就疑惑,走過去摸著暖氣片,“挺熱乎的,有這個,家裏就不冷了嗎?”
張教授摸著我的腦袋,眼睛裏並沒有任何的嘲笑,他很認真地跟我講,“暖氣片裏,還有這些管道裏,都是流動的熱水;水一散熱,家裏就暖和了。”
我跟個傻子似得,點點頭,又問他,“這暖氣片多少錢一個?我想打工賺些錢,給我老家的父母,也裝一個。”
張教授就誇我孝順,然後又跟我解釋,暖氣是一個係統,管道都在地下,還有專門的供暖公司;不是你買個暖氣片,就能發熱的。
“哦!”我像個傻子一樣點點頭,那個時候,我確實不知道暖氣是什麼。
我們山裏,我們縣城的高中,那時候,都是沒有暖氣的。
出身鄉下的孩子,在見識上,簡直狹隘的要命。
而張教授,他是個好老師,教會了我很多知識,給我指引了正確的人生方向。
他並沒有因為,我這個學生,是個土老帽,狗屁都不懂,就疏遠我、瞧不起我。
相反地,他看到了我求知若渴的品性,並不厭其煩地疏導我。
我能有今天的成就,離不開這位好老師。
我在樓下坐了很久,看著人群散去,看著警車漸漸遠離。
終於人去樓空,我的身上,也被薄薄的白雪覆蓋。
踩著一地的煙屁股,我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
曾經那些美好的、青澀的、無知的畫麵,都漸漸變成回憶,存在了我的腦海裏。
接下來的日子,我還要繼續下去,還要歡樂地麵對人生;畢竟小楠是他唯一的牽掛,我必須要照顧好他。
走出小區,我給警局老宋打了電話,讓他好好照顧小楠,錄完口供,就把小楠送回家。
老宋很爽快,也跟我聊了幾句;後來他就問我,“王總,張教授這件事,您怎麼看?有沒有一些相關的猜測?”
我停住腳步,深吸了一口冷氣說,“好好審審那個叫楊敏的吧,這件事,一定和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