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進海大小區,我隨便把車一停,就衝進了楊敏家的樓道裏。
那時,我真的是氣得要死,感覺這女人,真他媽壞!
她既然把楊東林的那些犯罪證據,給了我們。
為何還要再去給楊東林,通風報信?
她舍不得他哥哥死嗎?我真是搞不明白,她這種婦人之仁的舉動。
到了她家門口,我瘋狂地按著門鈴;可按了半天,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一肚子火氣,伸手就砸門,“哐哐”砸,聲音特別響,整個樓道都聽見了。
我也不管擾不擾民了,隻想第一時間找到她,把楊東林的下落,給逼問出來。
五分鍾過去了,裏麵仍舊毫無動靜;我本來心裏就窩火,她這麼躲著我,不給我開門,我被氣得,幾乎都快暴走了。
“楊敏!你他媽的給我開門!”我一邊吼,一邊拿腳踹門。
後來還是她家對門的鄰居,在門縫裏露出個腦袋,看著我問,“您…好像是張老師的學生吧?”
我喘著粗氣,又狠狠踹了一下大門,才轉過頭,壓著火氣說,“您好,請問她家人呢?楊敏去哪兒了,您知道嗎?”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我,有些狐疑地說,“您不知道那事兒?”
“什麼事?”我皺起眉毛,不知道她想說什麼。
那人從門後走出來,歎了口氣說,昨天夜裏,來了一夥兒人,說是楊東林讓他們過來,找她有事;夜裏嘛,很靜,雖然隔著門,但他們說得話,我都聽得很清楚。
“他們都說什麼了?”一提到楊東林,我渾身就沒來由地一緊。
“他們隻是說了這些,然後楊老師就給他們開了門;可那群人一進去,楊老師就是一聲慘叫!當時我還沒睡,出於好奇,我就趴在門縫裏看。”
鄰居臉色煞白地說,“楊老師家的門沒關,那群流氓,手裏拿著棍子,對著楊老師,就往死裏打!我一看要出事,就趕緊報了警;結果警察還沒到,那群人就走了;我小心翼翼去了楊老師家,這才發現,她的腿已經被打斷了……”
聽到這些話,我心裏的火氣,瞬間消了不少。
這種行事風格,這種卑劣的手段,也就楊東林,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楊阿姨出賣了他,把所有證據都給了我們;楊東林那麼邪惡的人,又怎會咽得下這口氣?
隻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殘忍到,連自己的妹妹都要報複;人性至惡的一麵,也不過如此吧。
我歎了口氣,心情複雜地問,“她在哪家醫院?”
鄰居告訴了我地址,又突然拉著我胳膊說,“楊老師夠可憐了,她剛失去了丈夫,現在又被人打成這樣;如果去了,請別難為她……她是個女人,不容易的。”
我點點頭,跟她揮揮手,心情複雜地下了樓。
去醫院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對還是錯。
一路走來,原本隻是我和藍姐,兩個人之間的事;可後來卻把很多人,都牽扯了進來。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自己評判善惡的標準。
我想在楊阿姨心裏,我早就成了十惡不赦地壞人了吧。
因為我的出現,害的她丈夫死去,她變成了殘疾,他的哥哥被全國通緝。
她隻是個婦道人家,她所追求的幸福,可能和藍姐一樣;一家人平平安安過日子,也就知足了吧。
可是她如今,卻家景殘破,遍體鱗傷;她是沒錯的,她也不是惡人,隻是保護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已。
到了醫院,我沒有直接進病房;在走廊裏徘徊了好一陣,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逼問她楊東林的下落。
透過門上的玻璃,我看見了她;她躺在病床上,目光呆滯,頭發有些淩亂,也白了許多。
後來,我給自己鼓了鼓氣,最終還是進去了。
她轉過頭,看了看我,先是害怕地縮了一下,又近乎絕望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