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辛從後視鏡偷偷地看著張立,張立靠著小花的“搖籃”,閉著眼睛睡的很香。
“我咬了你。”
這句話不停地在魏辛的腦海裏打轉,咬了我?什麼意思?是真的用嘴咬?咬的什麼地方?我是因為被咬了才複活?才不怕槍擊?
魏辛的腦子裏從來沒有裝過這麼多問題,也從來沒有這樣運轉過。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就像一部放了好久的機器,突然要用一用,卻被生鏽的鏈條卡的吱吱嘎嘎。
魏辛很想問問張立,但卻沒有問出口。因為一上車,張立就說了句“你開車吧。”便蜷在後座睡著了。
外麵天氣非常好,又是正午時分,燦爛的陽光從車玻璃直射進來,照的魏辛睜不開眼睛。他突然想到,好像那天在車上的什麼地方看見過一副墨鏡,便想從旁邊的置物箱找一找。
出於安全的考慮,魏辛將車停下來,畢竟公路上到處是廢棄的汽車和垃圾,要是自己一個不小心開上去,可就變成過路喪屍的免費美食了。
旁邊的置物箱沒有,魏辛看到前擋風玻璃的上方好像有個放東西的地方,便伸手去夠,就在那一瞬間,魏辛無意中瞥了一眼前擋玻璃。
由於外麵陽光強烈,前擋風玻璃像鏡子一樣映出了魏辛的身影。魏辛一愣,停下手上的動作,呆呆地注視著玻璃上映出來的自己。
魏辛不是個娘炮,很少會主動去照鏡子,更別提現在這種環境,根本沒有鏡子可照。所以,他剛剛才發現,鏡子裏的自己,在脖子上有一個淺淺的咬痕。
那是兩排整齊的牙印,就在魏辛的頸動脈位置。很淺,但是顏色卻比周圍的皮膚略紅,尤其是被陽光一照,更加明顯一些。
“我咬了你。”
魏辛腦海裏再次出現了這句話,他震驚的心髒幾乎都停止了跳動——張立咬了他的頸動脈——這不是吸血鬼嗎?魏辛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依然熟睡的張立,然後,打開車門,跑了出去。
先是躡手躡腳,等確定自己已經離開了張立的視線,魏辛連滾帶爬地翻過護欄板,瘋了一般向著公路外麵的田野飛奔而去。他現在腦海一片空白,思考本來就不是他的強項,這一慌更不知道“思考”這玩意姓甚名誰了。
正跑的疾風帶雨的時候,魏辛突然聽見身後“邦”一聲。等魏辛反應過來那是一聲槍響的時候,胸口已經一震,身體晃了晃,便“撲通”一下跌倒在地。
由於魏辛還處在飛奔的過程,跌倒的過程也風馳電掣,加速度讓他車輪一般向前一個跟頭接一個跟頭地翻滾著。比什麼體操冠軍、跳水冠軍還多翻滾了七百二十度,那酸爽,根本停不下來。
終於滾的沒了動力,魏辛一動不動地躺在草叢中,感受著生命從身體裏慢慢溜走,他依然睜著的眼睛瞬間暗淡下來,變得灰白,像個真正的死人。
不過不到一刻,眼珠馬上又清亮起來,變的黑白分明,仿佛有個調皮的小孩,關了燈又瞬間打開一樣。
魏辛動了動眼珠,視力迅速恢複。隻見張立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頭頂位置,右手拎著自己那把左輪手槍,左手拎著小花的搖籃。
強烈的陽光從張立身後照射過來,把他打成一個剪影一般,魏辛眨了眨眼,依然看不清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