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賦起幫彩雨把手也複原了,彩雨坐在地上扭動著她的手腕。
“好了,你可以走了。”
賦起就急了。
“我做了這麼多你居然還不肯跟我走!?”
“不然呢?”
賦起覺得自己快被這個女人逼瘋了。
“年輕人,別腦子一熱就亂做事。”彩雨動了動自己疲累的脖子,風輕雲淡的說:“要想清楚做一件事情的後果。”
“可是你不走的話……”
“我跟你走的話,你要帶我去哪裏?白徊家?還是封德老狐狸那裏?”
賦起一時語塞。
“你要怎麼對付追來的徐玄家?要怎麼安置我?要怎麼跟你的家人解釋?”
一連串的問號,把賦起都給轟炸暈了。
然而,他還是想帶走彩雨啊!他想把彩雨帶離這個囚房,這個讓他窒息,讓他無法容忍,讓他憤怒與悲傷都無法抑製的地方。
“可是我還是想帶你走。”
“因此我才不會跟你走。”
彩雨的鎮定就像受苦的不是自己一樣。
“一腦子熱一般做出來的都是無益於我的事情。”
“你現在在這裏都要死了還管什麼有益沒益!?”
彩雨舉起右手,伸到賦起麵前,一轉手,上麵顯露出紅色的印記。
“看到沒,沒有你我也不會死,就算再痛再苦,也不會死。”
那是“封之環”。
可以給與封德男性眼中有著特別意義的女性強大力量與護身符的“封之環”。
“……你是因為這個,才被關到這裏?”
彩雨裂開嘴笑了。
聲音回蕩在這個囚房中,有著一種別樣的詭異。
“總之,你帶不走我,我也不會讓你帶走我。你難道要罔顧你妻兒的安危與我私奔?”
賦起被她的用詞嚇醒了。
他不得不冷靜下來了。彩雨不走未嚐不是為了他在做打算。他所想要做得,也的確太過過分,完全沒有認真仔細的考慮。
“你該走了。”彩雨說。
賦起抬起頭看她,忽然很是憐惜,又是對自己很是憤怒。
等下,彩雨應該又要重新經曆一次之前已經經曆過的殘忍刑罰吧?
賦起開口,滿是愧疚與哀怨:“你不願意跟我走,你有想到有誰能救你嗎?
彩雨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手上的“封之環”美麗奪目,讓人心醉神迷。
“反正不要是他。”彩雨說:“我跟他在一起幾十年了,從我未更人事到他平步青雲,他很著迷我,我知道,但是我不許我在他麵前喪氣認輸,不堪入目。”
賦起吞了吞口水。
“你到底為什麼變成這個樣?”
彩雨看了看他,不知道是沒弄懂他的意思還是在思考如何回答。
“被徐玄珠璣知道理我跟封德曰興廝混罷了。那個自以為是的女人啊,到現在還看不清世勢跟自我,隻會在漫無邊際的仇恨中,才能找到發泄自己的出口,多可悲。”
“你還是沒說誰能救你。”
“你會選擇封德以外的人來救我嗎?”
賦起眯起了眼。
“你不是不想嗎?”
“我還叫你趕緊走呢,你怎麼不走了?”
賦起知道再說下去也是枉然,就獨自隱去了身影。
彩雨從囚房中抬起了頭,看到黑乎乎的天花板上,有一些虛無若有的存在感。
那會是什麼?又是像剛剛的青年一樣的不可理解的存在嗎?
彩雨隻是將目光放回地麵,她摸摸自己的肚子,那個曾經被毀壞的器官正在她皮膚之下真實的存在著。
她輕輕的撫摸著,就像多年來無數個夜晚中,她孤獨一人蜷縮在床上的時候所做的一樣。她是在尋找什麼?她是在祈求什麼?她是在,怨恨著什麼?
那個地方,那個象征女性的器官中,似乎永遠也沒有彩雨想要的東西。這成了她的一個缺陷,她心中的一個空洞,空蕩蕩的,怎麼蜷縮怎麼擁抱自己都無法填滿的空缺。
因此她救助了那麼多的孕婦,卻也算計著她們每一個。
每一次她把初生的孩子抱在手上的時候,看著那些新生的生命,她心裏頭的空洞仿佛就是在扭曲,讓她不堪忍受,那是嫉妒與罪惡的初始衝動,讓她願意不顧一切讓眼前的母嬰一起淒慘的拜倒在她腳下。
隻有那樣,她才會好受一些,在那些沒有溫熱擁抱的夜晚,能笑著進入夢鄉,哪怕夢裏隻是一片血海。
直到現在,她也沒有找到過她不能懷//孕的原因,她也一直沒有屬於自己的孩子,哪怕是體/外/培/孕,都沒成功過。
那麼,她到現在的所作所為,是想要一個孩子嗎?
“我,想要孩子?”
自問,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