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父親的車揚塵而去,我一溜小跑進了那個屋子,頓時被眼前的場麵給嚇呆了,木盆裏麵全部都是血,還有一個大肉球。
那肉球上,居然長了一個眼睛?
我嚇的連連後退,結果直接一腳就踩在了旁邊的一灘血上了,狼狽不堪踩出了好幾個血腳印來。
這下完蛋了,要是父親發現,我就死定了。
慌亂間,我馬上蹲下身體抓起一旁的白色布條開始拚了命一般的擦拭著。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撒車傳入了我的耳中,這個村裏除了父親之外沒有人有車,所以一定是父親折返回來了。
怎麼辦?我現在?
還容不得我細想父親那急促的腳步聲就已經傳入了我的耳中,我嚇的直接就鑽入了床底下。
父親抱著王菊香進來了,王婆跌跌撞撞的跟在他的身後,我蜷縮著身體隻能看到父親的腳。
“劈裏啪啦”的聲音傳來,從父親那匆匆忙忙的腳步聲中,我已經聽出了父親的慌亂。
並且這個時候,一股液體已經從床上流了下來,那是血。
“她沒氣了!”
父親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力,此話一處王婆明顯是一個踉蹌,整個人都靠在牆上:“怎麼會這樣?秦醫生怎麼會這樣?”
“按常理來說不可能的?難道是菊香的身體太弱,大出血?我已經給她止血了,可是她還是斷氣了。”父親一字一頓的說著。
王婆激動的衝到了父親的麵前,聲音顫抖的質問道:“不都說你是城裏的大醫生,醫術很好的麼?為什麼,為什麼菊香死了?為什麼會這樣?你賠我孫女的命來,你賠我孫女的命!”
聽著王婆這已經有些失控的聲音,我的神經都繃的緊緊的,為父親著急。
死人了,這可是一件大事啊,父親會不會和金老師一樣被抓走?
我手足無措,想要爬出去幫著父親求情。
不過我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很快王婆就被父親給安撫下來了,這是我第一次覺得金錢的可怕。
父親以一萬塊錢為交易,讓王婆閉嘴。
一萬塊?
這個數目相當於是我們村裏一戶人家兩年的收入,王婆的啜泣聲漸漸的變得微弱了起來,冷靜下來的她開始和父親商議要把著屍體送到義莊去。
然後再跟家人說王菊香的死訊,父親也答應了。
畢竟,這村子裏死了人都是往那送的。
父親把床上的王菊香給拖了下來,艱難的抱出了屋子,我看著那地上一連串的血跡,腦袋有些發懵。
整個人的身體都僵住了,父親的車子再一次啟動,那轟鳴聲把我拉回到了現實,我木納的看著麵前的一切,如老鼠一般從洞裏爬了出來。
屋裏的血腥味讓我一秒鍾也呆不下去,我隻能快速的從屋子裏跑出來,站在診所的門口處開始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福伯提著一個籃子從遠處走了過來,我擔心福伯看到那屋內的場景會嚇一跳,就迅迅速的把房門給關了起來。
總覺得自己應該為父親掩蓋,可是這麼大的事情,真的掩蓋的住麼?
“秦風,餓了吧,來,吃飯了。”福伯衝我招招手。
我艱難的邁著步子朝著福伯走了過去,福伯看著滿頭大汗的我,就伸出手擦了擦我額頭上的汗水,問道:“你父親呢?”
“他?”我磕磕巴巴的,不知道怎麼回答。
福伯朝著四周看了看,嘀咕著:“唉,估計是出診了吧?其實也沒有幾個錢,不需要這麼拚命的。”
福伯自言自語的說著,我則坐在那些飯菜的麵前沒有半點的胃口。
外麵的天空灰蒙蒙的,估計是要下雷雨了,我們這經常下雷雨,總是弄的大家措手不及。
我還在恍惚間,大雨便傾盆而下,這哄哄的雷鳴,讓我驚懼,我的腦海中全部都是那殷紅的血色。
父親的車子回來了,當他下車看到我的那一刻,明顯頓了一下。
他或許忘記了,我還在診所裏。
福伯立刻起身迎上前去,為父親拍了拍身上的雨水,低聲勸說道:“哎呀,老爺,以後不要再去出診了,擔心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