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掉落在地上的那些烏鴉的屍體,我的心中猛然收縮了一下,如今的我居然成了“毒藥”?
人不人鬼不鬼?蠱婆說的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我以後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我俯下身將蓋著蠱婆的席子小心翼翼的蓋上,因為她的麵目太過於慘烈,實在是不忍心多看一眼。
父親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後還跟著四個中年男人。
他徑直走進了老宅,我起身快步朝著父親走了過去,開口叫道:“爸?”
“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了我的臉頰上火辣辣的,青色的筋脈在父親那幹瘦的臉頰邊上浮現著。
這樣憤怒,這樣失控的父親,我已經許久沒有看到了。
自從搬到鎮上之後,父親就沒有再對我動手,對我有不滿意的地方,也大都是說服教育,今天算是又一次被我給徹底的激怒了。
“為什麼?你為什麼就是不肯聽我的話啊?我說過多少次了?叫你別再回村你為什麼還要回來?”他憤怒的抓著我的肩膀,用力的搖晃著。
我如刺在喉,看著如此失控的父親,說不出一句話來。
“對不起爸,我?”良久我才蒼白無力的跟父親道歉。
父親用力的將我朝著蠱婆的麵前一推,幾乎是怒吼道:“跪下!”
我立刻噗咚一聲就跪了下來,父親示意那些人開始準備,我這才知道這些人是父親從鎮上請來為蠱婆做法事的。
隻是這些人在父親的提示下掀開席子之後,卻還是嚇了一大跳,他們強裝鎮定的跟父親點著頭,說今夜他們會徹夜為蠱婆誦經,明個一早就拉著屍體回鎮上火化。
“不是要過頭七麼?還有那些儀式?”我忍不住插嘴問道。
父親瞪了我一眼,低聲嗬斥道:“蠱婆最想要的就是安靜,她很早之前就跟我說過了,等她死後就燒成了灰燼,灑在她小幺兒的墳頭上。”
父親說著聲音已經有些哽咽沙啞了,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讓那些人把香燭都拿進來,他要親自為蠱婆點上第一根香。
“秦風?秦風?”
我還在跪著,秋豔的聲音就從正門外傳來了,我回過頭去,看到佘彪和鐵蛋把寶柱給抬了進來。
秋豔在一旁焦急的跟著,佘彪和夏雪在最後麵扶著精神欠佳的趙叔。
父親看著眼前的這些人,不知道這又是出了什麼大事。
“你還闖什麼禍了?”父親猛地回過頭瞪著我。
我趕忙搖頭:“沒,我沒有,隻是?”
“哎呀,秦醫生你也在這?那您也給我們家柱子看看吧。”趙叔或許還是覺得我所說的辦法不靠譜,所以看到父親就好像是看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趕忙求救。
父親點了點頭朝著他們走了過去,我想起身去看看寶柱,父親一個瞪眼,我就隻能微微低下頭接著跪。
趙叔已經拉開了寶柱的衣袖,父親弓著身子為寶柱把脈。
我微微仰著脖子看著寶柱的情況,他的臉上已經沒有絲毫的血色了。
“怎麼樣,秦醫生?”趙叔見父親為寶柱把脈之後就一言不發,便有些焦急的問。
父親將寶柱的袖子拉好,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奇怪了,他的脈象平穩,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礙啊?”
“呃!”父親的話才剛剛落下,寶柱就又吐了一口血,嚇的父親往後退了半步。
趙叔哭喪著一張臉,拚命的搖晃著腦袋帶著哭腔說道:“作孽啊,真的是作孽啊,這病看來真的不是一般的病,秦風你要割肉還是要拔指甲,隨便你了,隻要寶柱不死叔就隨便你折騰。”
趙叔是徹底的奔潰了,父親盯著我,厲聲問道:“你能有什麼辦法?如果有就快點救他,如果沒有千萬別逞強!”
父親的話,似乎是在警告我,我衝著父親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讓佘彪和鐵蛋幫我把寶柱子抬到蠱婆的房間裏。
畢竟,割肉拔指甲這麼陰毒的事情,實在是不好在這麼多人的麵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