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吭聲,沈流雲卻已然知道所有的情況,她早就洞悉了一切,知道的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多。
包括我們秦家的事,沈流雲也早就已經了然,隻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沈流雲緩緩的朝著我走了過來,微微垂目,看著地上被摔得支離破碎的燭台,很是淡然的對我說道:“隻有沒有用的人,才會想到用東西發泄自己的不滿。”
“我是沒用,我無能,我的出生就是一個錯。”我衝著沈流雲怒聲吼道。
客廳裏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望著我,沈流雲倒也不生氣,我知道不該對她發火,可是內心的怒火就是憋不住。
“鬧夠了麼?鬧夠了,就一起想法子!”她冷冷的目光從我的臉上掃過。
我蹙眉覺得自己正的枉為一個男人,什麼事都要沈流雲這個柔弱的女孩子來想辦法。
自己真的沒有資格對她這麼叫喊,我衝著沈流雲微微點頭,她便扭頭朝著長廊走去,我跟在她的身後。
她一直走到了後院,在那些擺放著屍體,臨時搭建的棚子前,沈流雲終於停下了腳步。
“既然公雞沒有了,那你就什麼都別管了,到時候我會安排好一切。”她看著那一具具僵硬的屍體麵無表情的說著。
我不禁蹙眉:“什麼辦法?你不是說那公雞血不能用其它的東西代替的麼?”
沈流雲的話,前後矛盾,讓我不禁對她生出了懷疑,不知道她接下來想要做什麼。
“一句話,我不想說兩次。”她撇了我一眼,那慘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我欲言又止,她轉身朝著前院走去,看著她那單薄的背影,我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對於沈流雲我從來都是琢磨不透的。
“相思起,當年事,好不悲涼······”
正當我躊躇之際,院子裏又響起了戲曲的腔調,這一次那聲音不是從內院傳來的,而是從後院孩子們的房裏傳出來的。
時不時的還伴隨著孩子們鼓掌的的聲音,他們用稚氣的語調懇求的說道:“秋豔姐姐你唱的真好聽,再唱一個吧。”
“好啊!”
這回答的聲音是夜蓉依的,隻不過,她唱歌的曲調,和我兒時聽到的居然完全不同,她的歌聲比記憶中的那個聲音還要動聽。
而且,從曲調裏,我能聽出滿滿的悲涼和恨意。
這種情感非常的強烈,而記憶中的那個,則是帶著勾魂的嫵媚,悲兒不哀,聲音要比夜蓉依的單薄許多。
其實,上一次我就已經懷疑,在後院唱歌女人或許不是夜蓉依了,隻不過如果不是她又會是誰呢?
難道?我想到了那個長發拖地的女人,準確的說,是我的姐姐。
可是,父親說她根本就不會說話,又怎麼可能唱歌呢?
“秦風,秦風,不好了,李叔暈倒了。”大海一邊叫,一邊從走廊裏衝了出來,因為體型過於龐大就好像是一隻熊,跑起來也是搖搖擺擺的。
“李叔暈倒了?”我一愣,立刻讓大海帶我去看看李叔。
李叔一直都跟村長還有寶柱的爹住在一起,村長說吃過晚飯他還是好好的,現在大半夜的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緊接著就昏厥了過去。
他們叫了很多次了,都無法把李叔給叫醒。
我的手搭在李叔的脈搏上,很可惜,已經沒有了脈搏,而且呼吸心跳都停了。
“他死了。”我凝眉看著李叔那已經發紫的嘴唇,對村長和趙叔說道。
趙叔一聽,整個人都不由得顫抖了一下,村長也呆呆的沉默了許久,有些不敢相信的伸出手放在了李叔的鼻子底下。
許久,他才吭聲,隻是說話的聲音已經有些不利索了:“真,真,真的死了?怎麼可能,剛剛,剛剛他還有氣的呀?要不要做急救措施?不如把你爹叫來。”
村長顯然是信不過我的,覺得我的醫術還遠不及父親。
隻是,就算我的醫術再差,也知道一個人到底是死是活,而且,從屍體冰冷僵硬的程度來看,應該死了很久,至少有一天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