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咣當”、“咚咚嗵嗵”。
“你究竟在做什麼？”郎襲明不由有些傷神起來，“莫璿，從剛才開始，你到底在幹些什麼？我不是要你拿藥嗎？”
莫璿看著那些寫滿字的櫃子，頓時有些糊塗起來：“先生，我，我有很多字，都不認識……”
郎襲明頓時一噎。他怎麼就忘記了，莫璿從小是生活在山村裏頭的，很早就說過自己認字不全……
郎襲明歎了一口氣，站起了身，道：“看起來，我還得教你字了……”
莫璿卻是搖了搖頭，道：“可是字有那麼多，等先生將字都教好了，少主他……”
郎襲明頓時怔住，然後深歎了一口氣，道：“我或許真的——”他說到這裏，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看向莫璿。
莫璿被他看得有些局促，不由問道：“先生，我，我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郎襲明卻是忽然笑了出來：“是了，正是如此！學字慢，你自然可以隻記它們的樣子……”說著，他便從櫃子裏頭拿出了一本書，翻到了一頁，指了指那上麵。莫璿皺著眉頭看了許久，方才道：“先生，這取白鬼丹是什麼？”
郎襲明頓時一怔，隨即道：“這是‘聚魄丹’……算了，你看著這本書裏的藥物圖畫，從我這裏將相似的找出來。”
莫璿頓時一怔，不由回頭去看身後的藥櫃，入目盡是一格格的抽屜，不由道：“先生，這裏的藥物這麼多，但是要用的也就這麼幾種幾十種，可要我怎麼找？”
郎襲明臉上卻是現出了笑容，道：“你能夠找到的。”說罷，便轉身走出了房門，“我要出去一段時間，你快點找吧。”
莫璿看著郎襲明出去，想要出聲，但是最後還是挫敗地歎了一口氣，看了看手上的書，道：“罷了，還是找吧……”
她這樣想著，看向第一個藥物：“這株花長得還真是……”她忽然轉身，仿佛看到了什麼似的，抽出了一個抽屜，取出了藥物放在了盤中。
然後她去看抽屜上的字：“歸，白鬼——哦，這是‘魄’，歸魄木？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名字……”
她笑出了聲，轉身又去拿第二味藥……
江辭看著莫璿這般熟練，仿佛她一早就知道藥物放置的地方，不由皺起了眉頭看向郎襲明：“你要我來看的，就是這個？”
郎襲明點了點頭，道：“你不覺得十分違和？”
江辭看著莫璿熟練的身形，道：“你懷疑她識字？”
“不，我不懷疑。”郎襲明開口道，“她並不是不識字，隻是認識的字不多——而且就算她識字，也不可能連半點兒停頓都沒有地找出那些藥材。”
江辭笑道：“確實，你這裏藥材多得很，我在你這邊曾經幫手了三月有餘，但是要我這般熟練地拿出藥材，仍舊是強人所難……”
郎襲明忽然道：“江辭，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曾經怎樣評論她？”
江辭微怔，笑道：“我說過她骨骼清奇，日後成就絕對不會在少主之下——但是你不是也說了，她經脈盡毀，已經不可能修煉了嗎？”
郎襲明點頭，道：“不錯，但是一個人能否修煉，可不僅僅是靠自己的經脈的。”
江辭頓時一怔：“你是說，神識？”
“不錯。”郎襲明道，“這一個月來，我發現她神識極為強大，即使我對她使用了攝魂術，她第二天除了忘記攝魂術中發生的事，其他的卻已經記得清清楚楚……”
“你開什麼玩笑！”江辭臉色一變，“你的攝魂術……不是會取人性命的嗎？”
郎襲明點頭，道：“我雖然沒有盡全力，但是我也可以認定，莫璿她現在所有的神識，比之你，或許還要強得多。”
江辭冷笑道：“神識再強有什麼用？不能夠修煉，她的身體總有一天沒有辦法承受漸漸強盛的神識的——到了她十三歲那年，若是她仍舊是凡人之軀……”
郎襲明卻是笑道：“不錯，一般來說確實如此。”
江辭一怔：“一般來說？”
“沒錯。”郎襲明輕笑，道，“莫璿的身體，已經不是凡人之軀了……你沒有發現嗎，她身上的傷，好得可比普通人，甚至修仙之人，要快多了。”
江辭微微皺了皺眉頭，道：“這又能夠證明什麼？不過是……”
“身上帶著陰煞之氣，懼怕道種蓮花，能夠看破無臉鬼的幻境，身上超乎常人的神識，還有這樣的身體……”郎襲明忽然笑開了，“江辭，你不是那些守著禁書不看的人，你應當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吧？”
江辭仿佛想到了什麼，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鎮魔穀！”
郎襲明沒有說話，隻是笑著看向江辭。
“這不可能。”江辭立即開口反駁道，或許他也是在安慰自己，“鎮魔穀一役已經過去了千餘年，當時那些東西已經全都被封，怎麼可能還會有餘孽？”
郎襲明搖了搖頭，道：“我何時說過莫璿是鎮魔穀一役的餘孽了？你不要總是往那邊猜好不好？真的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