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璿本來便不是一個情緒多的人,此次氣極,竟是開口和人爭論起來,倒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走出了洞府,冷風一吹,鳳璿便也冷靜了下來,知道自己做的不對,便道:“少主,我方才對表小姐不甚尊敬,也不知道表小姐會不會因為這個和少主吵起來……”
南宮朔回頭看向她,不知道為什麼,心裏覺得有幾分暖意:“你現在才擔心,是不是有些晚了?”
鳳璿隻當是南宮朔生了氣,眸光微轉,怯聲道:“少主若是生氣了,我……”
“我沒有生氣。”南宮朔見鳳璿這般,不由笑道,“你說的是對的,我和表妹並沒有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個婚約隻是長輩之間的玩笑話,又豈能夠作得了數?她自從知道我是她表哥之後,便時時刻刻纏上來,我實在受不了,方才在洞府裏頭躲了幾日,誰知道她又追了過來,當真是難纏得緊。”
鳳璿聽著南宮朔的描述,頓時便在腦海裏描繪出了南宮朔這幾日的樣子,頓時便笑出了聲。
南宮朔自然是能夠聽到鳳璿的笑聲的,不由道:“你笑什麼?”
鳳璿搖了搖頭,卻實在是忍不住,眼角眉梢俱是盈盈的笑意,連肩膀都在微微抖動著:“少主,我忽然想起來,我今日過來是想要將自己新煉製出來的欽元丹交給良衷祖師的——還有這個護心丹,少主也請收好。”
南宮朔收了兩個藥瓶,忽然道:“你莫不是以為我這幾天沒有去找你,是因為受了重傷,不能夠見人吧?”
鳳璿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雖然不是受了什麼重傷,但是也差不離了。難道少主還能夠讓人看見自己被一個女子追得無處可逃的樣子?”
南宮朔這才知道方才鳳璿的笑意是從何而來,當即道:“好啊,原來你方才是在笑我!”
鳳璿向前方跑了幾步,聽得此言又回頭,笑道:“是少主自己不好嘛,誰讓少主忽然惹了這樣的事情!”說著,便轉頭跑遠了。
南宮朔也不知道為什麼,隻覺得心裏化了一片,此時此刻,此情此景,眼裏便隻能夠看進去鳳璿一個人。隻覺得若是這一刻時光不會流走該有多好……
“南宮師叔,你在這裏做什麼?”元和拿著一套衣裳走了過來,問道。
南宮朔回過了神,道:“沒事——你這是什麼?”
元和看了看自己手上那套錦衣,道:“哦,這個啊,是掌門師叔要我準備的,也不知道是誰要穿。不過想來應當是掌門師叔的朋友吧。”
南宮朔看了那套衣衫許久,方才道:“昆侖派哪裏來的這樣的衣衫?”
昆侖派素來以樸素為則,昆侖派自有派中弟子的衣裳,俱是麻葛織的白衣,也隻有掌門和長老才穿黑白相間的衣裳。但是元和手上的那一套錦衣光看著便知道不是凡品。
元和忙道:“這我哪裏知道?掌門師叔做事自有掌門師叔自己的想法。這套衣服,也是掌門師叔讓我在他的藏品那裏拿的。”
南宮朔隻是覺得奇怪,但是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道:“你進去的時候,幫我看看,傅掌門找,找她做什麼。”
“她?”元和怔了一怔,隨即笑道:“哦,我知道了,南宮師叔說的是鳳璿師侄吧?”
南宮朔咳了一聲,道:“你怎麼一聽就知道?”
元和仿佛聽到了南宮朔的話,笑道:“這還難猜嗎?南宮師叔出關之後,便立即感到丹藥房去見鳳璿師侄,連掌門這邊都忘記了,要不是掌門讓人去請,隻怕我們都不知道南宮師叔已經出關了呢!”
南宮朔一怔,隨即道:“我和鳳璿算是青梅竹馬,自然感情不一般……”
“知道知道。”元和笑道,“如今門內都在傳呢,還有人開了賭局,說是看看南宮師叔和鳳璿師侄最後能不能夠修成正果……”
“簡直胡鬧!”南宮朔臉色一變,轉身便走。
元和沒有想到南宮朔竟然會驟然變色,頓時心裏一驚,等到回神,南宮朔已經走開了:“南宮師叔,南宮師叔,我還要不要幫你看看鳳璿師侄的情況啊?”
鳳璿這是第一次到昆侖派的掌門殿中。但是因為這件事情並不是很正式,所以傅雲川隻是讓鳳璿到了書房裏頭。
“你過來了。”傅雲川揉了揉眉心,看向鳳璿笑道,“坐吧。”
鳳璿皺了皺眉頭,還是坐了下來:“不知道掌門……”
“你不必這般拘謹,我找你來並不是為了什麼正事。”傅雲川將東西放在了邊上,笑道。
鳳璿看向傅雲川,他比之五年前更顯得有幾分男子氣概,大概是年歲長了的緣故吧,不過那一身雅致的氣質還是半點兒未損:“不知道掌門找我過來,有什麼事情?”
傅雲川微微一歎,忽然拿出了一朵白色的牡丹花。
鳳璿微微挑眉,忽然笑出了聲:“難道隻是因為掌門改了喜好,喜歡白牡丹了,方才將我叫過來的?”
傅雲川咳了一聲,道:“你看到的當真是牡丹?”
鳳璿微微皺眉,看向那朵花,卻見哪裏有什麼牡丹花,分明是一個朦朧的白影,便如同當年她在不歸林看到的一般:“無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