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說什麼,轉身往門外走,正巧就看見了斜靠在牆邊的小莊,想了想,我停下了腳步,轉變方向的走到了他的麵前。
他對於我的靠近,或多或少帶著幾分詫異,卻不曾開口。
聞著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清香,我說:“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有話和你說。”
他有些好笑,低頭看著足足比他矮了一頭多的我,伸出修長的手指指了指自己:“你在和我說話嗎?”
廢話。
我仰頭看著他,很確定的點了點頭。
屋子裏很安靜,莊總和那個總愛管閑事的眼鏡男都沒有說話。
小莊定定的看了我好一會,笑著點了點頭:“好。”
他的笑容很好看,嘴角彎彎的,不過我卻不樂意看,因為這笑容很浮,就好像我夏天在河邊看著村子裏的孩子們打水漂似的,石頭打在水麵上,看似浮現出了一層漣漪,但實則湖底卻仍舊平靜的發沉。
“你們走吧。”才一走出屋子,我就背對著他開了口,“我姥姥現在身體不好,接觸不了陰氣重的東西,你們家的事兒又難辦,一天兩天都弄不好,我不想你們和我姥姥住在一個院子裏。”
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的自作主張,我表麵看著挺平靜的,其實心裏肝顫的要命,因為我已經能夠想到,老太太知道我自作主張之後,拿著鞋底子追著我滿院跑的場景。
可就算是害怕,我還是想說,因為我不想看著姥姥難受。
身後沒有動靜,一丁點都沒有,我琢磨這個叫小莊的男人是生氣了?想想也是,人家來求看外病,我卻攆人家,人家能不生氣嗎?
可就算是生氣,也應該有個動靜吧?這連個動靜都沒有,難不成是直接給氣死了?
一雙白到刺眼的帆布鞋,毫無預料的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裏,我一愣,隻見那小莊已經繞到了我的麵前。
他還在笑,長長的睫毛低低的垂著,遮住了那黑曜石一般的漂亮眼睛:“怎麼?擔心你家人?”
原來,他還是能夠理解的。
我很是誠懇的點了點頭:“嗯,我擔心我姥姥,所以,希望你能離開。”
他修長的五指,輕輕摩挲著自己尖尖的下巴,認真的想了想,又問:“你姥姥對你來說,很重要?”
“嗯,重要,特別重要。”
以前,我並不知道什麼是重要,因為我從來都沒想過分離,不得不說,那個關於惡狗大仙的夢,真的嚇到我了,再加上姥姥這段時間身體不好,連鬼都不怕的我,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害怕。
我害怕失去。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呢?”小莊繼續笑著,可那笑容在我的眼裏卻是要比臘月的寒風還要冰冷刺骨,“你也說了,那是你姥姥。”
我聽了這話,差點沒撅過去,當時就生氣了:“你有毛病吧?難道你都沒有親人嗎?如果要是你姥姥……”
“就算是我姥姥又怎麼樣呢?”他低低垂著的睫毛,扇子一般的向上打開,璀璨的眼睛卻冒著死氣沉沉的光,“我從不在乎任何一個人的生死,我隻在乎我自己能不能笑著走下去。”
你,你奶奶個驢糞球啊!
“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自私的人?”我理解不了,原本那好看的皮囊,精致的五官,在我的眼裏慢慢扭曲到變形,“你有病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