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大的院子裏,除了那些個死氣沉沉的紙紮物件外,哪裏還有桑裁縫的人影啊?
我眨巴著眼睛撓著頭,嘿?這才哪麼一會兒的功夫啊?桑裁縫人去哪了啊?
站在屋門口發了會呆,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桑裁縫是啥事兒走的,不過好在我一向是個心大的人,用老太太的話說,我心大的也是沒誰了,所以我直接轉身進了屋,果斷開啟自娛自樂模式。
因為以前擱桑裁縫家呆過,所以我對桑裁縫家的每一塊都是了如指掌,按照我的記憶,我走進了桑裁縫家最小的那個小屋裏,打開門,就看見一排一排的書架子豎起在眼前。
這個屋子是桑裁縫的書屋,以前桑裁縫教我識字的時候,總會把我帶進來,當時我不情願的學東西,也就沒把心思往這些書上麵放,可如今……
我隨便的拿出一本書,又翻出了一根筆和一張紙,一邊看著書,一邊把我不認識的生字標記下來,等著桑裁縫回來的時候問桑裁縫。
時間過去的很快,桑裁縫一直沒回來,我就擱小屋看著書,話說,桑裁縫這書還挺有意思的,裏麵什麼都講,不過這書不是像矮冬瓜那課本似的,都是複印體,這書是手寫的,寫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然後最後麵,都有標注,怎麼才能化解這些奇怪的事情。
到了傍晚的時候,看了一天書的我,眼睛疼的難受,走進院子打算放放風,正抻懶腰呢,就看見楊樹林一個人背著書包的路過了門口。
楊樹林看見我,也很驚訝,瞅著我半天,才好像鬆了口氣似的對著我笑了:“喜妹,你又回到桑爺爺這裏了啊?”
我走過去,點了點頭:“嗯呐,我打算要好好和我師父學本事。”
楊樹林還在笑:“哦,那挺好的,我當初還以為你會離開咱們村兒呢,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
我問:“啥意思啊?”
楊樹林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聽說,你家來了一個特別有錢的大哥哥,聽我媽說,那大哥哥長得賊俊,還天天的和你黏在一起,我以為……”
我知道,楊樹林口中說的那個有錢,長得又好看的人是薑莊,可他想要表達的意思,我還是沒聽懂:“楊樹林,你到底想要說啥啊?”
楊樹林看著我那迷糊的樣子,忽然就哈哈的笑了幾聲:“沒事兒,沒事兒,是我想多了,那啥,喜妹啊,你擱桑爺爺這也沒意思,沒人陪你說話,等以後我每天放學,都來和你說會話好不好?”
“好,楊樹林你真好。”我開心的點頭。
話說,要不是楊樹林提醒我,說沒人和我說話,我倒是真把小嘀咕被忘記了。
算起來,自從上次處理完了薛木匠家的事情後,小嘀咕就一直都沒和我說悄悄話了,難道小嘀咕也跟桑裁縫一樣?出門了?
又和楊樹林聊了半天之後,等天色漸漸地黑了下去,楊樹林才回家了,剩下我一個人坐在桑裁縫的搖椅上,看著沒有生氣的院子發呆。
院子裏,又開始變得朦朧了,就好像整個院子被覆蓋上了一層薄紗似的,模模糊糊的。
我坐在搖椅上晃悠晃悠的,慢慢就開始犯困,不知道啥時候眼皮子沉的再也掀不開,就這麼睡著了。
“喜妹,喜妹……”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就聽見有人叫我。
小嘀咕?
聽見熟悉的聲音,我心裏就一喜,可睜開眼睛,小嘀咕的聲音就消失了,左右看了看,也沒在附近的牆頭看見那一雙明亮的眼睛。
我以為,小嘀咕是在和我玩躲貓貓,跳下搖椅,正打算擱院子裏找找,肚子卻冷不丁的一疼。
“哎呦!”我伸手捂著肚子,當即就蹲下了身子。
我肚子是真的很疼,就好像肚子裏長出了一個大鐵塊子似的,不停的往下墜著,腰也難受的要死,又酸又澀的。
“噠噠噠……噠噠噠……”
就在我疼的快要昏過去的時候,就聽見院子口響起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以為是桑裁縫回來了,我正高興的揚起臉,卻沒想到竟看見了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正擱院子外賊頭賊腦的轉悠著。
那個男人的個子不高,臉生的很,根本就不是我們村子裏的人,這男人長得倒是沒啥挺普通的,但他那一雙細長的眼睛,卻在夜色裏冒著光亮,在月光的反射下鋥亮鋥亮的。
我記得老太太說過,隻有夜路走多了的人,才會在晚上有一雙閃著賊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