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全是灰的礦泉水瓶子裏裝著混沌沌的井水,裏麵夾雜著像是紅血絲一樣的東西,光是看著就讓人止不住的惡心想吐。
張小虎已經嚇得哭了:“我不喝,我不喝——!”
包大陸就說:“你要是不喝,以後你就是個娘們!”
孫一鳴又說:“我們可不和娘們玩!你要是不喝,我們以後就都不理你了,放學都不和你一塊走!”
張小虎和矮冬瓜可不一樣,那孩子是已經膽小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不像是矮冬瓜,除了鬼之外,其他的都不怕,所以眼下不管孫一鳴和包大陸怎麼說,他就是死咬著嘴巴不肯喝。
包大陸和孫一鳴卻好像是要把張小虎給欺負到底,也不管人家樂不樂意,就掐著人家的腮幫子,想要往嘴巴裏灌。
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想要衝過去,矮冬瓜卻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小聲說:“姐啊,你馬上也要去我們學校上學了,要是得罪了這倆學校的霸王,咱倆以後的日子就難了啊!”
我知道,矮冬瓜是處處在考慮我,但今天這件事情,我真的不能不管!
師傅教導我,我可以沒有大義凜然,無私無畏的精神,但絕對不能有損人利己的偏心眼,不然我無論學多少年本事,成哪位高師的名下,都不會有所成就。
心術就不正的人,本就天理難容。
推開他,我說:“這樣的狐朋狗友你不要也行,你看看他倆都是個什麼德行?就算他倆以後想來找你玩,都過不去我這關。”
“姐,姐啊——!”
身後,矮冬瓜還在大喊大叫著,我卻幾個大步衝了過去,一把拉住孫一鳴和包大陸的手腕:“你們給我放開他!”
張小虎像是看見了救星似的,哭著喊我:“喜妹姐,你救救我!”
孫一鳴笑著扣我的手:“哎呀?怎麼著?喪門星也有良心了?”
包大陸身後就朝著我推了過來:“滾開,我們男人的事兒,和你一個娘們有啥關係?”
我就算力氣再大,也抵不過兩個男孩的撕扯,被這一推,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你們敢打我姐?!”矮冬瓜見我坐地上了,是真的紅了眼睛,啥也不管了,奔著包大陸和孫一鳴就衝了過來。
撕扯的時候,毫無戰鬥能力的張小虎被甩在了地上,臉先著的地,門牙咯在了石頭上,磕掉了半顆。
張小虎可能是真的磕疼了,捂著嘴就往家的方向跑走了。
我一看這事兒不好,怕矮冬瓜吃虧,上前就要幫忙,可剛走回到井口邊上,就聽那井裏,響起了一陣女人的笑聲,還夾雜著斷斷續續嬰兒的哭聲。
“嘿嘿嘿……嘿嘿嘿……”
“哇哇哇……哇哇哇……”
這又哭又笑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又冷又陰,我後背的汗毛當即就豎了起來,眼睛一熱,有兩行東西就流了下來。
正和矮冬瓜打架的包大陸和孫一鳴,一看見我順著眼角留下來的東西,嚇得轉身就往村子裏麵跑。
“媽呀!鬼,蘇喜妹是鬼啊!”
“來人啊,快來人啊,喪門星變成鬼了——!”
矮冬瓜一直是背對著我的,見那倆人抱頭鼠竄的樣子,詫異的轉過了身,當看見身後的我時,也是嚇了一跳。
“姐啊,你這是咋的了?咋流出的眼淚是紅色的呢啊?”
我順手摸了摸眼角,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可不是麼,手指頭上通紅一片。
“姐啊,你倒是說句話啊,你到底咋的了?是不是被他倆給打的啊?”
“嘿嘿嘿……嘿嘿嘿……”
“哇哇哇……哇哇哇……”
順著井裏交織的哭聲和笑聲再次斷斷續續的飄進了耳朵,我搖了搖頭,拉著矮冬瓜就往家走。
“我沒事兒,就是見你打架著急了。”
“這是急的啊?”
“嗯,這事兒你別和咱家裏人說,不然你媽還得揍你。”
“你要是沒事,我肯定不能多嘴啊!”
我鬆了口氣,拉著矮冬瓜加快了步伐,繼續朝著家的方向走了去。
師傅說過,我體陰命寒,既招也克那些個髒東西,一般重一點的髒東西,隻是讓我被衝的流鼻血,但今天我竟然是連血淚都流了,可見那井裏的東西委實不一般。
看樣子,等閑下來的時候,我要去問問師傅關於那口井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