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哇哇哇……!”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滿身是血的孩子終於落地了。
可還沒等那個女人來得及抱一下,從屋子外就衝進來了好多的人,他們一邊驚訝於地上的白骨,一邊抱起了孩子。
女人掙紮著想要去抱自己的孩子,卻奈何四肢都拴著粗重的鐵鏈。
場麵一時間有點亂,那些抱著孩子的人好像在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麼,但是因為說話的人太多了,我聽不清楚。
不過很快,那些人中的其中一個人就舉起了地上的鐵棍,再次朝著那個女人垂打了下去,等這個人累了,再換下一個,這些後來衝進屋子裏的人,就這麼輪流的舉起這鐵棍,朝著那個女人打著。
而那個剛出生的孩子,就這麼被別人抱在懷裏,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被活活的給打死了……
殘忍嗎?
是很殘忍,我忽然發現,好像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動物!
“咣當——!”一聲,房門被人關上了,屋子裏終於安靜了下來,一地的白骨,一具女屍,這就是這段鬧劇的最終結果。
我不知道那鑽進我身體裏的頭發,為啥會讓我看見這些東西,但我想鬧劇既然已經結束了,那麼我也應該醒過來了。
伸手,用我那還在淌血的手指,在手心裏畫了一個解魔符,可不過是剛畫完,我就聽見了一陣異樣的聲音。
“咯咯咯……咯咯咯……”
這是……?
我緩緩抬起頭,隻見那原本躺在地上,已經被人打的骨頭都分家了的女人,像是一隻蜘蛛一樣,雙腳雙腿支撐在地上的站了起來。
在我看向她的時候,她也正朝著我看了過來,隨著她那低著的頭仰起來,那原本遮住臉的長發就垂落在了兩邊,露出了她那一直被長發遮住的臉。
看見那張臉的時候,哪怕是從小就跟在老太太身邊,跟鬼打交道的我都忍不住心中一寒,這哪裏是人的臉啊?!
那張臉,沒有鼻子,沒有眉毛,除了一張嘴還長在應該長的地方之外,其他的地方長的都是眼睛!
那些眼睛有大的,也有小的,密密麻麻的像是雀斑一樣,覆蓋了那個女人的整張臉上!
在我看著那張臉的時候,那個女人忽然就咧開嘴笑了,露出了一排排鋒利的尖牙:“給我孩子……把孩子給我……”
她說話的同時,猛地四肢點地,一個起跳就朝著我撲了過來。
情急之下,我舉起已經畫好了解魔符的手,對著她的臉就伸了出去,口中還不忘大聲喊著:“五星陣彩,光照玄冥,千神萬勝,護我神靈,五天魔鬼,亡身滅形——!”
眼前,忽然黑了下去,周圍的一切慢慢消失不見,一直纏繞在五髒六腑的那一股涼氣,忽然就淡了下去,喉嚨一緊,我下意識的俯身,張開了嘴巴。
“嘔嘔……嘔嘔嘔……”
喉嚨眼越來越緊,好像有什麼東西勾住了我的嗓子,我彎著腰吐了半天,差不多快把膽汁都吐出來的時候,隻見一縷黑色的頭發,順著我的喉嚨就滑落在了地上。
眼前的黑暗,漸漸消失不見,我抬眼朝著四周看去,是大舅的小屋,家具也是我熟悉的,而矮冬瓜,還在炕上躺著抽搐著。
我伸手扶著某處,支撐著自己虛弱的身體想要喘口氣,可當手觸碰到一個凸起的物體時,我驚的當即回頭。
原本以為又摸到了什麼亂七八糟東西的我,什麼都沒看見,在我的身後是小屋的房門,而我的手,正摸在門把手上。
忽然,我就想起了剛剛的夢魘,看樣子那些不止是幻覺,應該想要引誘我打開房門是主要的吧?
“咣咣咣——咣咣咣——!”眼前的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神經繃緊的我下意識的舉起了手中的解魔符,正想對著大門念咒,卻聽見門外響起了老太太的聲音。
“喜妹,開開門,藥問來了!”
問來了?我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裏一喜,趕緊打開房門,隻見一直在院子裏鬥法的老太太,端著一碗泥鰍走了進來。
那碗裏的泥鰍,已經不再是原本的黑色了,好像是吃了什麼東西,通體是白色的,像是一條條白色的小蛇,在碗裏蠕動著。
老太太顧不得別的,趕緊走到了炕邊,回頭見我還擱門口發呆,招呼我:“喜妹過來搭把手!”
我這才回神,匆忙走了過去,脫鞋上炕費力的抱起了矮冬瓜,讓他的身子靠著我。
老太太單手捏住了矮冬瓜的下巴,一推一送,就打開了他的嘴巴,另一隻手也不耽擱,趁著矮冬瓜張開嘴的同時,將一碗的泥鰍,都送進了矮冬瓜的嘴裏。